就在此時,孫鴻漸在里頭叫人進去。
他松了一口氣,連忙堆起笑跑進房內:“老爺有何吩咐?”
孫鴻漸并沒有問起他先前不在的事,只是道:“去拿酒來。”
高福苦著臉:“老爺,大夫說過......”
孫鴻漸看了他一眼,他不敢多說,慌忙照辦。
酒拿來后,并未喝多少,就至了天明。
孫鴻漸看著朦朧的天光,神情令人難以琢磨。
尤倪兒得了高福的妙計指點后,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針線活計上。
她買來許多料子針線,又特地找了一位老繡娘指點,用心著意熬油費火,終于做出了一個荷包。
荷花兒夸贊不已:“姑娘心靈手巧,做出來的這個比外頭繡莊賣的還精致呢,老爺看了肯定喜歡。”
尤倪兒笑:“就知道哄我,多年不做這個東西,線腳歪歪扭扭的,勉強看得過去罷了,哪里能和外頭的比。”
她不禁在心里頭想,那盒子里的荷包是什么樣的呢?
老爺那么一個講究的人,想必是十分精致稀罕的繡品吧,普通針線哪里能入他的眼。
想到這,尤倪兒不由得嘆了口氣,下意識揉了揉手里的荷包。
她問荷花兒:“高福可曾說過,老爺什么時候過來?”
荷花兒搖搖頭:“說是老爺最近身子又不大好了,估計得有一陣子出不了門。”
尤倪兒心里一緊:“怎么回事,不是前些時才好的嗎?”
荷花兒愁眉不展:“高福偷偷說,主要還是酒喝多了。外頭應酬也就罷了,私下不禁是最壞身子的。大夫和老太太都勸過,都沒用。但凡平時在家里一個人少喝些,病根早就去一半了。”
尤倪兒嘆了口氣:“老爺最孝順不過的一個人,要是連老太太都勸不動的話,別人更沒轍了。”
荷花兒出主意:“要不,姑娘你想想法子?老爺也就聽你的勸。”
上次姑娘一開口,老爺就答應少喝幾杯,受寵之人到底是不同的。
尤倪兒微微一笑:“他又不天天往我這來,就算我勸得動,也只管那一會兒的用。”
話題又兜回了死胡同。
主仆倆想半天,最終想出了一個雙全的法子。
尤倪兒親手做了一提盒清淡好克化的滋養點心,把那荷包小心包好了,一并讓高福送到老爺那里去。
高福拿著東西進里間時,孫鴻漸正披衣靠在榻上,自己同自己下棋。
他的美貌本就偏文弱之風,如今帶著幾分病色,青絲隨意攏著,微落幾絲于額前,更添幾分碎弱清麗。
看到這一幕,高福不由得暗想:老爺這般風姿容貌,京中能賽過的男子實在是少。難怪那幾個外室和守活寡差不多,卻這般死心塌地,只想留在老爺身邊呢。
孫鴻漸注意到高福手中的東西,問是什么。
高福回過神,忙笑著道:“這是那尤姑娘托小的來送給老爺的探病之物,說是親手做的點心和荷包,老爺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