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間說笑了一陣子,便一起去看瑛哥兒了。
東廠的人把那潯鶴的來歷查了一遍,全部報(bào)告給了裴玉朝。
此人是外府出身,一家子得罪當(dāng)?shù)睾兰澃采聿焕危銇砭┲杏懮睢?/p>
本就捉襟見肘,前不久喪了老母親操持喪事,越發(fā)一貧如洗。父親是早就沒了的,只剩個親哥在齊云社混著,本事一般,也是饑一頓飽一頓。兄弟倆互相扶持,勉強(qiáng)不餓死罷了。
裴玉朝聽完后,沉默半晌,道:“既然沒什么問題,就讓他先留在府里伺候,平時盯緊些。”
稟報(bào)之人忙應(yīng)諾。
沈瓊芝得了夫君點(diǎn)頭,便讓趙嬤嬤在奴仆房中給他挑了一間好些的,又撥了個小廝照顧他日常起居。
潯鶴被人帶著香湯沐浴,換過嶄新漂亮衣裳,越發(fā)顯得姿容秀麗,氣質(zhì)不凡。
收拾好被帶著出來后,惹得不少丫鬟心猿意馬,竊笑偷看。
老爺少爺是動不得心思的,這琴師倒是沒什么顧忌,聽說又是個單人兒,何不試著撩撥一番呢。
沈瓊芝也看出了丫鬟們的眼神不對勁,心中暗想,難怪那些貴人不喜歡他。
丫鬟們動心沒什么,要是妻妾們動心,那可不就是把碧玉帽子頂頭上了。
潯鶴摸索著調(diào)好琴弦,問沈瓊芝要聽什么曲兒。
沈瓊芝問他會些什么。
潯鶴道:“倒有幾百上千套曲譜在心里,只是貪多嚼不爛,彈是會彈,不精。”
沈瓊芝想了想,道:“你揀寧神柔和些的曲兒彈幾首來。實(shí)不相瞞,我最近心中微微煩躁,那天聽了你的曲子倒是舒適不少,竟像是對癥的藥。”
潯鶴謙遜了一番,彈了一首《玉珊瑚》。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瓊芝覺得此人的琴技似乎比上次更精進(jìn)了些。
上次她感覺是被云層包裹躺著,這次還看到了天空,微風(fēng)拂面,渾身說不盡的舒暢愜意。
一曲畢,不僅沈瓊芝聽得出了神,旁邊的丫鬟媳婦們也是一個個如癡如醉,連稱贊都忘了。
潯鶴見四周安靜,有些不安,問夫人此曲如何。
沈瓊芝這才回過神來,笑:“彈得太好,以致于我連話都忘記說了。琥珀,賞。”
琥珀連忙把預(yù)備好的尺頭端來,雙手遞給潯鶴。
潯鶴只一摸便知是極好的緞子,又是整整兩匹,不由得磕頭拜謝,同時越發(fā)不安:“才彈了一首曲子,夫人怎么賜下如此重賞?”
沈瓊芝笑:“你別誤會,不是次次都這樣。今兒算你正式來咱們府里供樂,自然要有個見面錢。以后你安心住在這邊,缺什么盡管開口。像你們這等歌舞樂工之人,就如閨閣嬌客一樣,憐惜著些才越發(fā)有精神。不然彈出來的琴曲不但不讓人安神,倒叫人心中凄風(fēng)苦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