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污了紙張，柳云溪定了定神，睫羽低垂。“和離便和離，與我何干。”無論宴守道為何與柳蕓悅成婚，又因何和離。自他在婚禮當(dāng)日說過那些話之后，她與宴守道之間就結(jié)束了。“可......”白芍欲言又止。柳云溪扯了張新紙，提筆沾墨：“以后柳蕓悅與宴守道的事，都不必再向我提起。”可......他們都說柳蕓悅和離是要與世子再續(xù)前緣呢......白芍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將未說完的話咽下。日暮西山，天色漸暗。“小姐！”白芍又闖進(jìn)門，語氣焦急：“柳蕓悅她！她......”柳云溪一向?qū)捄停丝桃灿行┎荒蜔骸八衷趺戳耍俊薄笆雷咏铀敫耍 泵P滾落，一地黑墨，柳云溪裙邊也濺上零星墨點(diǎn)。她迅速起身，聲音澀啞：“你說什么？”元凌將和離的柳蕓悅接入府中，欲安置在梅香苑，柳云溪幾乎是最后知道這消息的。正廳，柳蕓悅眼圈微紅，站在下首，元凌站在她身旁。“你當(dāng)我們元府是什么地方？一個下堂婦也配住進(jìn)來！”王妃坐在上首，面容慍怒。元凌出聲為柳蕓悅說話：“母親，她現(xiàn)在處境艱難，你便念在我的面子上......”柳云溪站在門口，手緊攥成拳。她原以為兩個月前彼此經(jīng)歷西北駐軍一事，他在說出那樣的話之后，他們之間會有不同。不過才兩個月啊，他便牽著柳蕓悅的手站在這里，極盡關(guān)切。可原本......她才是他的妻。柳蕓悅看到門邊表情僵硬的柳云溪，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兒子！你著實(shí)糊涂，那些舊事你為何......”王妃無奈嘆息一聲，語氣緩和了些。元凌垂首，“無論如何，救命......”柳蕓悅突然插話道：“王妃既然為難，我便不打擾了。阿凌，我自己找個安身之所便是。”話雖如此說，那哀憐無限的眼神卻不是那么回事。元凌果然不允，“天色已晚，你一個人能去哪？”“云溪來了？”王妃眼神掃到門口的柳云溪，忽然眼前一亮。柳云溪收斂情緒，踏進(jìn)廳中，向王妃問安。“見過母親。”“我年歲已高，府中大事也是時(shí)候交給云溪處置了。”王妃緩聲道：“你要帶個外人進(jìn)門，也該問過云溪的意思。”柳云溪抬眸，有些驚訝。王妃對她一向多有不滿，處處說教。她以為，王妃應(yīng)該是不滿意她的。“悅兒是她妹妹，她當(dāng)然會同意收留。”元凌看向柳云溪，話語鋒芒逼人。柳云溪回看元凌，他眼眸中帶著厲色，像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心中封存已久的澀痛涌來，柳云溪強(qiáng)牽嘴角笑了笑，心口一片冰涼。“世子要帶人進(jìn)府，我人微言輕，無話可說。”“但王妃既然將府中事務(wù)交于我，顧念王府聲譽(yù)，此事我不會答允。”柳云溪看向王妃，語氣堅(jiān)定，“世子若執(zhí)意要如此......”她話語停頓，看向身旁并肩而立的兩人，沉聲開口。“但求賜一紙休書，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