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蘇晚卿還能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可林毓從研墨、碾紙再到凈筆,整個流程可謂蝸行牛步。
但若是這般倒也罷了,只是書信寫至一半后,林毓竟又要將那硯臺重新洗凈再重復一遍。
如果是尋常時候,蘇晚卿有的是精力陪著耗下去,可如今足心傳來的寒意如一道道尖刺,以至她感到小腹中都宛似有冰凌攪動。
女子體寒本就難以應(yīng)對這些,更遑論蘇晚卿今日重生后愈發(fā)虛弱的身子呢?
隨著枝丫上的蟲鳴越來越稀疏,蘇晚卿的面色以如白紙一般憔悴,白日里未曾洗盡的那一點紅妝更襯出她此刻的破碎感。
視線逐漸變得有些恍惚,蘇晚卿明白自己的身體恐怕己經(jīng)迎來了極限,她絕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只是她薄唇剛啟,一抹冷傲的身影便驟然擋在了她面前。
“蘇夫人好大的架子,區(qū)區(qū)一紙書信竟研磨三次有余,夫人是覺著本宮太閑了?
還是說...夫人想借機戲弄本宮?”
面對夏云清的突然震怒,林毓心中頓時暗道一聲不好!
方才她一心只想針對蘇晚卿,沒成想?yún)s忽視了這位看戲的嫡長公主!
怠慢公主之罪她自然擔待不起,于是趕忙起身陪笑:“都怪妾身糊涂,老爺久不在府中,以至這文房的功夫有所生疏,妾身在此向公主賠罪了...”聞言夏云清嘴角劃過一絲冷意,順著林毓的話音道:“蘇夫人執(zhí)掌內(nèi)院豈能疏于文房之事?
既然如此,夫人不妨抄寫三遍《內(nèi)訓》,以防哪日護國公回來卻無人代他研墨——”罰抄三遍《內(nèi)訓》?
林主母面上浮現(xiàn)幾分難堪,這是方出閣的姑娘才學的東西,如今公主讓她抄錄顯然有意羞辱于她。
可面對地位尊貴的嫡長公主,自己又的確有錯在先,哪怕再難堪她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是,妾身謹記嫡長公主所訓!”
看著面如菜色的林毓,夏云清眼中的厭惡不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