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總能或多或少獲取一些憐憫。
這是這么多年來,林嘉樹學會的最重要的東西。
可孟昕然卻并沒有如他所愿,露出同情或者憐憫的神情,而是近乎厭惡地看著他:
“哀牢山上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用問舟哥哥的父母激怒他,然后把這一切都嫁禍在問舟哥哥身上,你可真是該死!”
林嘉樹的腦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錯,為什么孟昕然連這些也會知道
但此刻他并來不及多想,只能拼命抱住孟昕然的褲腿乞求:
“然然,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你忘了嗎?我們是彼此的初戀,我把我最好的那段時光都給了你難道你都忘了嗎?”
“許問舟才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現在他已經快死了,我們難道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嗎?”
不知是話里的哪一句徹底激怒了孟昕然,她直接一腳踢在了林嘉樹的胸口。
下了死手的力氣,踢得林嘉樹當場就吐了血。
“不知悔改,顛倒黑白!”
林嘉樹的耳邊是無數可怖的回音,鼻尖是猩紅的血液的味道,眼前幾乎已經快要模糊不清。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孟昕然不會放過他了。
他忽然開始癲狂大笑起來,笑得喉嚨嘶啞,丑態畢現。
“孟昕然,你是惱羞成怒了吧?”
“沒錯,在哀牢山上假裝摔倒的人是我,下了死令把許問舟一個人丟在那里的人可不是我啊!”
“明明是你自己既要又要,新歡和舊愛哪個都舍不得放開,所以才把許問舟逼到了zisha的地步。現在許問舟都已經快要死了,你卻依然不知道后悔,只知道把臟水往別人身上潑。”
“真要說不知悔改,顛倒黑白,那個人也應該是你才對!”
孟昕然很想讓林嘉樹住嘴,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因為她不得不承認,林嘉樹說的都是真的。
把許問舟一個人丟在哀牢山的人是她;拿婚禮延期當威脅籌碼的人也是她;看到許問舟痛得死去活來,卻依舊覺得他只是在裝可憐的人還是她;把孟奶奶氣病,又一意孤行要把許問舟送出國給一個教訓的人依然是她。
所以許問舟才會那樣義無反顧地跳下來,所以才會在臨死前連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因為罪魁禍首就是她!
心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幾乎要讓孟昕然喘不過氣來。
昏迷前她仍舊聽見自己在喊:
“對不起,問舟哥哥,對不起!”
許問舟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若凝。
很奇怪的感覺,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卻能在睜開眼的第一個瞬間就叫出對方的名字:
“若凝。”
女人溫熱的手掌立刻墊在他輕微仰起的腦袋后面,好像生怕他沒控制住力道會傷了自己。
沈若凝扶著他的手在微微發顫,面上卻不敢做出任何激動的表情,生怕嚇到他。
隨著第一口水進入口腔,洶涌而來的記憶涌進腦海。
他記起了自己的名字,他叫許問舟。
也記起了他有一個守了自己三年的未婚妻子,沈若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