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意了?”
他疲倦地站起來,點了根煙。
項微裹緊被子,垂下眼瞼,“幫你認清自己,不好嗎?”
項寧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摔門而去,應該是去找夏薇了。
項微仰面倒在床上,怔怔看著天花板。
夏薇一定不會和他復合。
她是個優秀而驕傲的女人,也很聰明,徹底認清這段關系的本質后就不會兩次踏入同一片泥沼。
只可惜項微從來沒看懂,她的父母也是。
果不其然,夏薇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連家門都不許他進。
寒風凜冽,新年將至,這是項微過過氣壓第二低的一個年。
——最低的,是十歲那年,爸媽雙雙離開的次年。
項寧帶著滿身風雪回來時,項微正站在廚房里,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鍋發呆。
“回來啦,”項微沒有回頭,“我燉了湯,一會來喝。”
項微察覺到有腳步停在身后,卻沒有說話。
項寧沉默了一會,說:“我會送你出國。”
項微舉起勺子嘗湯的動作頓住,似笑非笑地轉頭看他。
“這是你向夏家投誠的籌碼?”
項微神態帶著微不可查的輕蔑。
“項寧,別傻了,她是夏薇,不是項微。”
“只有我才會無條件原諒你,站在你身邊。”
項寧沒有直接回答項微的問題。
“學校項會讓留學中介給你聯系,護照也可以辦起來了,你正好大二,下半學期不用去了,在家學語言,拿到offer之后直接出國吧。”
“你留學的費用項微會全部打在你卡上,以后除了缺錢,沒有其他必要的話我們就不要聯系了。”
“想拿綠卡我會幫你,想回國也可以,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南方?正巧可以去了。”
“你已經成年了,應該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項寧沉靜而理性的闡述著他為項微準備好的未來,話語里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余地,所有的退路都已經想好。
項微頓了片刻。
“行。”
“馬上過年了,再陪我過最后一個年吧。”
項寧點點頭,沉著眼睛回了自己房間,背影里滿是疲憊。
項微似笑非笑地看過去,惡趣味的想,夏薇應該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屋外下了一場暴雪,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晃得人眼暈。
項微反手鎖上門,重新打開了母親的日記。
“老項進去了,他怎么會進去呢?他明明是那么一個正直善良的人,那么愛我和我們的女兒,他怎么舍得丟下我們,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呢?”
女人寫字的手應該在顫抖,那字跡潦草扭曲,像意識不清的求饒。
“我今天帶微微去探監了,老項說他對不起我們,可是我真的不相信,一定有問題,他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微微一直在哭。”
“我好難過。”
“老項死了,我的丈夫死了,微微沒有爸爸了。”
“獄警說他是畏罪zisha,他不會的,我們昨天才見過面,他說他會在里面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怎么今天就死了!”
日記已經翻到尾聲。
項微額頭上迸出青筋,“嘭”的一聲關上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