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識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如果早幾個月,還有可能,但現(xiàn)在,她一心求死,沒人能救她。」
林謙竟然沒有發(fā)火,他跟宋識說他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療團隊,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治好我。
這回不僅宋識看他像傻子,葉思看他也像傻子,不對,他就是個傻子。
宋識沒再和他爭執(zhí),默默轉身離開。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了。
就在葉思即將再次跌入混沌時,林謙俯下身拉起她的手,額頭貼在我的臉上,有眼淚落在她的眉心。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生病了?」
「為什么不住院接受治療?」
「你就那么恨我嗎?阿念出生后,你所有的愛都給了她,你讓我怎么不去亂想?」
他低著頭嗚嗚地哭,用她的手去打他自己的臉。
「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跟宋識,可是阿念......我沒辦法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看到她我就想到你和......」
葉思聽得稀里糊涂,他在說什么?他在吃阿念的醋?可那是他們的女兒啊。
「只要你能好起來,你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愿意。」
他一遍遍地叫著葉思的名字,說著他們的過去,提到葉母,提到阿念。
突然,她眼前一片漆黑,只看得到阿念站在光里呼喚,「媽媽,媽媽,你快來抱抱我。」
葉思伸出手想抱她,卻被林謙死死拽住。
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疼,渾身像要散了架一樣的疼,似乎有一萬只螞蟻在啃食骨肉。
葉思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床上安靜地躺著,身上插滿各種管子,有輸氧的,有心肺監(jiān)測的,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監(jiān)測儀心型符號在微弱地跳動。
迷迷糊糊中有針扎進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
止疼藥輸進血管,疼痛似乎短暫地消失了。可止疼藥解不了生命中那些無法愈合的傷。
葉思感受到自己被抬來抬去,身邊全是醫(yī)生和護士,一會兒是急呼,一會兒是松一口氣。
她的衣服被解開,冰冷的機器貼在胸口。好冷,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在一次次的搶救中,她又看到了阿念。
阿念穿著最喜歡的公主裙,小臉粉嘟嘟的,抱著心愛的洋娃娃在向她招手。
「媽媽媽媽,你快來,我們一起玩兒過家家。」
葉思急切地想去到她身邊,可又一次次地被拽回去。
耳邊同時交織著阿念和林謙的聲音,阿念叫著媽媽,林謙叫著她的小名。
「媽媽!」
「思思!」
葉思被撕扯著,鉆心的疼痛襲來。她想說,「林謙,讓我走吧,我真的很疼!讓我和阿念在一起吧,就當是你對我最后的溫柔。」
可他不肯。
這些天他從全世界找來頂尖的專家,可面對葉思支離破碎的身體和毫無求生欲的精神,專家們束手無策。
耳畔環(huán)繞著各國的語言,有些她聽得懂,有些她聽不懂。
但不約而同都在說一句話:「林太太她,沒救了。」
林謙大發(fā)雷霆,他把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他不信葉思要死了,他不信自己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