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陽火辣辣的懸在王集鎮的上空,曬得街道上都冒煙兒。
街道邊一處并排臨街的三間舊瓦房里,對著大街的三個門,就開了中間一個,大巖就躲在門后,愁眉苦臉的躺在一張老舊的藤椅上,光腳丫子翹得老高,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偶爾看見有人拿著閃亮嶄新的工廠制造出來的農具的趕集人,大巖心里就極其不爽。
因為他面前擺著的那個用幾個長板凳支起來的攤子,上面就擺滿了菜刀鋤頭鐮刀鐵鍬,只不過他賣的這些,都是自家手工一錘一錘敲打出來的,先不說使用上哪個更耐用,單就賣相上就和人家工廠制造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賣不出去東西就夠悶了,不時有路過的熟人,還略帶戲謔地打招呼:“大巖啊,今天怎么出攤了?
你知道價錢嗎?”
大巖眼皮子都不帶翻的,木著臉面無表情。
從小就在這個小打鐵鋪里長大,如今己經十二歲的大巖從來沒這么關心過自家的生意。
半個月前,他還坐在身后不遠的地方拉著風箱,六十多歲的爺爺就站在旁邊掄著大錘,砰砰砰地砸得半條街道都聽得到打鐵聲。
他還正在給爺爺說每天小學升初中考試的事兒,忽然爺爺就那么手一松錘落地,人朝著旁邊一倒。
在路上爺爺己經拉著他的手,嘴一張一張的說不出話來,等鄰居們把人送到醫院,這稱得上是鐵打的漢子,己經不行了。
大巖父母都在縣城紡織廠上班,聞聽消息趕回來,哭哭啼啼地把早年喪偶的老父親和母親合葬,就要帶著大巖去縣城去。
大巖說什么都不去。
從小他就因為與眾不同跟著爺爺生活,除了爺爺基本不和別人親近,何況現在父母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弟弟。
再說了,去了縣城和父母擠在就兩間房子的宿舍里,哪有在家里前后加起來七八間房子自在。
大巖對付父母就一招兒,只要他們說帶他去縣城,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