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難不成孫鴻漸的未卜先知已經厲害到了這種地步,看穿了晏煜廷的深淺,才如此忌憚?孫鴻漸踱步幾圈,忽然暴躁地喚高福進來。“老爺,有何吩咐?”高福很早就意識到了嚴重,聽到老爺這個語氣,嚇得一溜小跑進來答應著,生怕動作稍微慢一點兒引火上身。“備車馬,再叫幾個跟車的人。”“是,老爺。”春棠和夏蓮在門外探頭探腦,十分擔心。孫鴻漸注意到了她們:“你們去小廚房傳宵夜,要銀魚粥,荷花餅,酥酪和火腿丁燴風干雞。你們親自盯著她們做,弄好了再一并拿過來。”兩個丫鬟還以為是怕人下毒,忙答應著去了。可沈瓊芝卻是看出來了,他故意要的都是些費時間的東西,這是打算支開了兩個丫鬟,待會兒好單獨把她帶到什么地方去。事已至此,又甩鍋了晏煜廷,沈瓊芝不再害怕了,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暢快。她甚至有閑心和孫鴻漸開玩笑:“這是要把我帶出去沉塘么?”孫鴻漸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搭理她。呵,無趣。車馬備好后,孫鴻漸拽著沈瓊芝帶到了車上,命人去一個她聽不懂名字的地方。車廂內,沈瓊芝縮在角落里,一言不發。孫鴻漸看了她一眼,問:“可是冷?到我這邊來。”沈瓊芝笑了一聲:“你果然無心于我,都這樣了,也不生我的氣。”孫鴻漸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把沈瓊芝抱在了懷中。沈瓊芝盡力想掙脫開來,卻發現他的力氣如此之大,根本掙脫不得。“別動,老實一點。凍病了,吃虧的是你自己。”沈瓊芝冷笑:“現在又說這些假惺惺的,你要真怕我病了,豈會不在車上放個毯子或手爐?”孫鴻漸道:“剛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腦子是亂的,一時沒想到,不是故意要凍你。”沈瓊芝盯著他:“你為什么不生氣?”孫鴻漸淡淡道:“那七皇子城府極深又擅長讓女人情迷意亂,你曠了幾年,很難不著他的道。遇到這樣的人物卻沒失了身子,可見心里還是有數的,算起來是我對不起你更多。待我處理好這事,日后既往不咎。”沈瓊芝頓了一頓:“誰說我沒失身,我早失給他幾百次了。”孫鴻漸道:“別說賭氣話。前不久安婆才和我暗示過,你仍是完璧之身,你們若真有什么怎么會拖到現在?七皇子可不是個吃素的。他風流不羈,金銀玉帛送出去不少,卻從未聽說過他送過人玉連環這樣要緊的東西。想必是一直沒吃到嘴,才會這般惦記。”沈瓊芝有些懊惱,安婆沒事說這些做什么。該說不說,雖玉連環不知道是誰送的,但孫鴻漸對晏煜廷的評價還是很準確的,不愧是同為男人,對自己人的心理摸得如此透徹。車兒一路急行,最終停在了一個普通的民宅小院門口。孫鴻漸帶著沈瓊芝進去,看著人收拾房間,點爐暖屋,驅散了原本的潮意和寒氣。“這幾天你就歇在這,晚些我來接你。”孫鴻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