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林凱被關在九婆的那間老舊木屋子里，四周都是些古怪的符咒和干枯的藥材，房間里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沉重氣息。
每天我媽都會去，手里提著一籃子食物，都是那種黑乎乎的、看起來能補血的東西，像是黑木耳燉雞、紅棗銀耳湯什么的。
然而才到第三天，就出了問題。
林凱絕食了。
我拎著吃的去看他，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霉濕混雜著藥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林凱躺在床上，他的樣子跟三天前完全不同，頭發亂七八糟的貼在頭皮上，眼神呢，更是像是泥巴里撈出來的，黯淡無光，失去了先前的銳氣。
我放下食籃，拉了把旁邊的凳子坐下，看著他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林凱，別這樣，你得吃點。”我拿起那碗冒著熱氣的豬肝粥，想要喂他。
他就那么瞅著我，眼神里滿是復雜。他的手慢悠悠地抬了起來，指尖輕輕顫抖，但很快因為沒有力氣，又軟綿綿地落下。
他的臉往旁邊一歪，躲開我的喂食，語氣里帶著深深的諷刺：“吃了好繼續給你弟弟輸血嗎？”
我皺了皺眉。
“你倒也不必話說那么難聽。”
“我媽一直催我找對象，但我不想害人。”
“一開始，我沒想答應你。可是后來，我想跟你試試。”
“我也是真心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在那天晚上之前，我甚至沒告訴我媽我談戀愛了。”
“可是林凱，”我語氣一轉，眼神里帶著些許的冷意，“一開始，是你先沒安好心的，對不對？”
林凱的臉白了一下，下意識低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低著頭，嘴唇動了動，最后勉強擠出聲音：“可是悠悠，我只是想救我爸爸，剩一個腎你也可以活的，不是嗎？”
我真的被氣笑了：“喲，這么說來，我不過也是想救救我弟弟而已。”我聲音冷冷的，“你放心，你好好吃點補血的，這不過是換換血，你也能活。”
林凱的臉上再也擠不出任何表情，他只能用沉默來作答。
我把豬肝粥和綠油油的菠菜放在林凱的床頭柜上，瓷碗里的粥還在冒著熱氣，不過在這陰森的房間里，溫暖的氣息似乎也變得有點嚇人。
我看了林凱一眼，他就那么干癟著臉，眼神死死的，但還是抱著那么一絲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仿佛我會突然大發慈悲似的。
“林凱，你逃不掉的，我勸你還是老實點。”我嘆了口氣，聲音平靜得出奇，“自己吃了，好歹能保命。”
我轉身往門外走，手剛碰到把手，又想起點什么，回頭朝他說：“當然，你要是硬要逞強，不肯吃，我也不是沒辦法。”
我故作輕松地一笑，“大不了我找幾個人來，把你打暈了，直接給你灌下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在，林凱開始吃飯了。
我出了門，就聽到背后傳來勉強的碗筷聲。
我沒有告訴林凱的是，這全身的血換過去，他就算現在不死，未來也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