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哽咽著懺悔:“我真的錯了,我信了那個賤人的謊話,以為王嬌是我的種,才對她們母子掏心掏肺的好啊。”
我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他懷念的不是我和女兒,而是那個受人尊敬,家庭圓滿的自己。
從一窮二白的深山鳳凰男,到娶了陪嫁房車的獨生女老婆。
那么多爭著出頭的體操教練,偏偏他生了個天賦異稟的女兒。
他這一路走得太順,忘記了當初女兒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神經病。”
我抽回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準備離開。
可沈濤還是不死心問道:“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別讓樂樂恨我,好嗎?”
“不好,你是我們母子一輩子的仇人。”
扔下這句話,我快步離開。
有了之前的教訓,我立馬自學自考了高級營養師資格證。
陪女兒南征北戰,做她最堅實的后盾。
五年以后,女兒順利退役。
她是體操界濃墨重彩的傳奇,攬獲了所有能拿到的金牌。
接替她的師傅,成了新任教練。
而我也被聘用為高級營養顧問,開啟了事業的第二春。
再聽到沈濤的消息,是在法制新聞里。
原來他出獄后受不了巨大的落差,成天酗酒鬧事,成了派出所的常客。
又因為女兒的往事,成了所有人的笑柄:“這不是給自己女兒下興奮劑的教練嗎?怎么混成這樣了?”
“為了個野種鬧得妻離子散,真是活該!”
而何婉婷出獄后也徹底變了個人。
從前的溫柔小意不見了,像躲瘟神一樣滿世界躲他。
“你害我坐牢這么多年還不夠,非要毀了我現在的生活嗎?”
“給我滾!這輩子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暴怒之下,情緒崩潰的沈濤活活捅死了何婉婷。
判處死刑。
放下手機,我心里無端空落落的。
女兒望向櫥窗最高處的獎杯,里面有沈濤的一部分功勞。
那時候他的確意氣風發。
可如今只是個妻離子散的sharen犯。
是他自食惡果了。
望向缺了一角的全家福,我想起很久前模糊的記憶。
那是周五的傍晚。
沈濤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我,從體校的梧桐大道上穿過。
哄著因為沒得第一而悶悶不樂的女兒:“只要爸爸在,肯定帶樂樂贏數不清的金牌,遲早把家里的勛章墻都掛滿。”
“爸爸說話算數嗎?”
“當然。”
微風輕柔,往事如煙。
我眼前模模糊糊一片,可心里的聲音卻無比堅定。
先前看,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