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里,她回到了最后見江宴離的那天。
她看見江宴離就這樣在空蕩蕩的傅家站了許久。
滿眼頹然和絕望。
他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卻顯得是那樣的孤寂。
傅清予那一瞬間就算是在夢中,心也是疼得痙攣。
她恍恍惚惚地想。
自己為什么當時不再回頭看他一眼。
一些被傅清予丟在記憶深處的細節也慢慢浮現。
他似乎好久都沒笑了。
似乎好久都沒問她愛不愛他了。
整日總是沉默地看著窗外。
可當時的傅清予,只是以為他在為程文景的出現鬧脾氣,還覺得他不夠大方。
“宴離......”傅清予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想要走到他的身邊。
可是從門口到屋內的距離。
明明只有幾步,她卻像是走了許久。
直到江宴離的身影化為透明。
“宴離!”
傅清予驚呼,徹底從噩夢中醒來。
她才發現自己還睡在沙發上,腦袋是宿醉帶來的疼痛。
傅清予一邊按揉著太陽穴,一邊抬眸看去。
平日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屋子,此時也是一團糟亂。
酒瓶散落在地上。
凡是玻璃跟瓷器制品,都被摔得粉碎。
這個家,似乎關于江宴離的氣息正在慢慢消失。
“不行,宴離要是看到了,肯定會生氣的。”
傅清予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掙扎著起身。
她想把房子重新打掃一下。
可傅清予平時就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性格。
她平日覺得小家子氣的家務,此時此刻嘗試起來,才知道是多么的困難。
收拾碎片玻璃的時候,她的手掌被劃破。
傷口有點深,鮮血啪嗒啪嗒往下流。
隨之一起的,則是傅清予的眼淚。
平時看江宴離每天都在做這些。
以為都很輕松。
可是她現在才明白,原來這樣麻煩,這樣辛苦。
那他為什么每次還是樂呵呵的呢。
似乎只要她對著他笑一下,他就會有無限精力。
傅母來到傅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清予頭發凌亂,雙眼無神地坐在一堆碎片中間。
她眼眶紅腫,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水。
傅母深呼吸一口氣,一邊揮手讓自己帶來的那些傭人去收拾,一邊要去攙扶傅清予。
“傅清予,你能不能振作一點,你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傅母眼神心疼,說出來的話還是帶上了幾分責備。
她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就是高冷要強的性格。
如此脆弱狼狽的一面,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還是第一次見。
傅母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可她也的確是見傅清予對程文景情根深種,對江宴離也不那樣喜歡。
而傅清予如今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又是為何。
傅母正在恍惚之際,手上突然一重。
傅清予掙脫傅母的手。
像是發瘋一般撲向正把各種碎片搬去屋外的傭人。
“不許動!”
“都不許動,這是我和宴離的東西,誰允許你們動他們了。”
接著,傅清予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從傭人手上搶回一個垃圾袋,又在里面翻出一個已經被打碎的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