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一曲《霓裳》初畢,牡丹閣的紗幔外一位紫衣垂發的俊朗少年輕酌了一口杯中的桂花酒,望著簾內懷抱琵琶的倩影道,“平日你總推脫不肯彈這首曲子,今日連你親釀的桂花酒都拿出來了。”
燭光透過輕薄的紗幔勾勒出她的身影,女子微微側身,懷中的琵琶漸漸放下,手指輕輕滑過琴弦發出余音,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她,心中閃過一絲悸動。
他慢慢走近,呼吸微微加重,隔著簾幔她感受到他的氣息,微微回眸,他心跳驟然加快,伸出手欲掀開簾幔,指尖隔著輕紗觸碰到她的肌膚那一瞬間,簾內的女子聲音婉轉柔和,卻聽不出半分情感:“我要嫁人了?!?/p>
少年的手懸在簾幔外,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
慶元十年。
春日的西京柳綠鶯啼,春煦樓院里林花如錦,庭內金碧輝煌,隨便一件花瓶字畫都價值萬金。
十七年前云蒙國大軍攻入大洲都城西京,大洲皇室被迫南下東都,春煦樓本就是東都最有名樂坊,那七八年間有了京城來的貴族公子哥們的光顧,更是繁盛無兩。
當年的太子,如今的圣上慶帝舉兵收復舊都后,春煦樓也隨著那些有錢有勢的男子搬到了西京,名聲更勝從前,不僅是因為這里的姑娘花容月貌、技藝絕倫,更是因為多少西京富貴商賈家的侍妾都出身于此。
這里調教出的女子,個個容貌出挑、嬌柔婉轉,吟詩作畫樣樣精通,更是知情體貼,讓許多紈绔子弟從此醉心內庭,不再流連于柳巷。
“為什么不等我?”
少年眉心蹙起,放下酒盞。
“我本就沒什么好出身,連命都是這春煦樓給的,我從踏入這扇門開始,便只是一件待嫁的物品,至于嫁給誰家,只能聽從媽媽的安排。”
女子依舊溫婉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陛下己經答應,今年行及冠禮后就讓我立府別居,到時就能娶你……”少年起身,面向紗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