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線戰爭六年級三班的第西組最后一排，鈴圓用鉛筆在課桌刻下歪扭的三八線。
前桌男生顧昭的校服總越界，藍白布料像漲潮的海浪漫過邊界。
他后頸有塊月牙形胎記，隨著轉頭動作時隱時現，像躲在云層后的月亮。
"超線了。
"鈴圓用圓規尖戳他后背。
顧昭猛地轉身，撞翻英雄牌鋼筆墨水瓶。
藍黑墨水在實木桌面漫開，浸透她新買的《安徒生童話》——二十年后，當鈴圓在哥本哈根看到小美人魚銅像，青銅鱗片竟泛起同樣的藍光。
墨漬在第西天顯出奇異輪廓。
顧昭用修正液沿著邊緣勾線，竟成振翅欲飛的蝴蝶。
生物老師說這叫"帕斯卡定理的液體藝術"，而鈴圓在日記本寫："原來心事漏了會變成動物。
"情人節前日，顧昭的修正液蝴蝶被值日生擦去。
鈴圓整夜未眠，用藍黑墨水在左腕畫了只同樣的。
次日顧昭塞來道歉信，信封是數學競賽獎狀的背面，折痕處滲出草莓香——正是當年醫院同款蛋糕的氣味。
"要折九百九十九只紙鶴才能實現愿望。
"童童在課間宣揚時，鈴圓正把顧昭扔來的橡皮屑收進鐵盒。
當晚她開始用道歉信折紙鶴，完成第247只時，臺燈在紙面燙出焦痕。
這個數字灼痛了她的食指，像被那年保溫箱的藍光突然親吻。
紙鶴堆滿儲物柜那天，顧昭在運動會接力賽摔破了膝蓋。
鈴圓攥著碘伏棉簽沖過去時，聽見他喘著氣說："你手腕的蝴蝶...飛走了半邊翅膀。
"她才發現墨水被汗水暈開，藍黑紋路正順著血管流向心臟。
未寄信箋畢業典禮前夜，鈴圓終于湊夠紙鶴。
她抱著玻璃瓶等在教室，卻看見顧昭往班長書包塞信。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釘在墻上，像被擦除的墨漬蝴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