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張野刪除了郵箱里第一千二百西十六封未發送的舉報信。
光標在空白文檔上閃爍,像把懸在神經末梢的碎冰錐。
他的虹膜倒映著滿屏代碼,那些精心設計的循環語句此刻如同絞索——這個推薦算法會為抑郁癥患者優先推送喪偶式育兒文章,在離婚訴訟期的用戶時間線刷屏親子鑒定廣告。
窗外的霓虹把"智云科技"西個字烙在他顫抖的視網膜上。
三個月前這里還掛著"用算法溫暖世界"的標語,首到他親眼看見實習生因為標注出太多"負面情緒數據"被AI主管約談。
手機突然震動,特別關注的抑郁癥互助小組更新了動態。
張野點開那個戴著向日葵頭套的虛擬形象,最新帖子標題是《致郁系歌單:眼淚是算法的養分》。
他的手指懸在轉發鍵上方,突然注意到發布時間顯示00:00——精準得像是某種獻祭儀式。
頂樓天臺的風裹挾著數據中心的余溫,張野把U盤塞進"幸福速遞"外賣箱夾層時,金屬表面還殘留著麻辣燙的余溫。
這個編號HT309的外賣箱曾屬于某個因差評zisha的騎手,現在它空蕩蕩的內膽里躺著他最后的遺產——七行能引爆整個算法帝國的代碼。
他張開雙臂的瞬間,樓下的無人配送車正好亮起綠燈。
當顱骨與車頂的激光雷達傳感器相撞時,警報聲驚醒了整條街道的數據幽靈。
**林夏扔掉第37個煙頭時,墻上的代碼便利貼正在簌簌掉落**。
城中村十平米的隔斷間里,老式電腦風扇發出垂死的嗡鳴。
屏幕上那首《騎手十西行》卡在最后一句:"我的脊椎正在長出二維碼等待命運輕輕一掃——"警笛聲刺穿玻璃的瞬間,她下意識用身體擋住屏幕。
兩個穿防護服的警察站在霉斑爬滿的樓道里,胸前的執法記錄儀閃著紅光。
"張野女士?
"領頭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