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濃稠的墨汁,肆意地潑灑在渭北邊陲的夯土城墻上,似是被鮮血浸染,濃烈而又詭異。
城墻的裂縫中,幾株纖細的狗尾草怯生生地探出身子,在凜冽的晚風中瑟瑟發抖,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肅殺的氣氛吞噬。
穿堂風裹挾著鐵銹味,呼嘯著掠過青石板街,發出尖銳的呼嘯,地上幾張褪色的招魂符被風卷起,在空中打著旋兒,似是不甘被這塵世遺忘的孤魂。
在幾天前陸府由于陸昭的父親失蹤,母親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一夜之間那樣富貴滔天陸府就這樣破敗了,而陸家竟然還失火,最后一切都變成灰燼。
而當家的少爺陸昭就這樣變成叫花子,而與他一母同胞妹妹也消失不見了,真是結局還只是讓人令人唏噓。
此時的陸昭,身形清瘦,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在街頭。
他身著粗布衣衫,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粗布鞋底與青石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當他的鞋底碾過符紙上朱砂繪就的鬼眼圖案時,心頭莫名涌起一陣寒意,而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三日前那個皮影戲班。
那些由竹竿挑著的薄皮人偶,在磷火般昏黃的燈籠映照下,投射出的詭譎影子,與這符咒上的眼睛竟有著驚人的相似,仿佛來自同一個神秘的世界。
越想到此處,他心中越是煩躁,不由自主他來到皮影坊。
陸昭站在陳記皮影坊的榆木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用力踹開了門。
剎那間,一股腐臭的血腥味裹挾著硝石的刺鼻氣息撲面而來,令他胃里一陣翻涌。
十七歲的少年死死攥住門框,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在斑駁的紅漆上剮出五道觸目驚心的白痕。
他的目光被門廊立柱上插著的桃木發簪吸引——那是他妹妹的簪子,簪尾系著的鵝黃流蘇還在微微晃動,那輕柔的擺動,像極了昨夜戲臺上楊貴妃自縊時飄蕩的水袖,凄美而又絕望。
“阿璃……”陸昭喃喃低語,聲音里滿是焦急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