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層時,林小魚正趴在田埂上捉蚯蚓。
露水順著狗尾草的絨毛滾落,在他后頸上沁出一片涼意。
泥縫里忽然閃過銀光,他猛撲過去,卻和背竹簍的爺爺撞了個滿懷。
竹簍里新采的紫蘇葉簌簌作響,三只山雀驚叫著從老人肩頭飛起,翅膀拍落幾片忍冬藤的葉子。
"第七次了。
"爺爺揪住男孩的后領,像拎起一只偷魚的貓崽。
老人粗布褲腳沾滿泥點,腳踝處用麻繩綁著防蛇的雄黃囊,"金線蚯蚓只鉆得月草根部的腐土,你挖的這窩灰蚯蚓,連老母雞都嫌硌嗓子。
"林小魚掙開時故意蹭了滿手泥,把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抹得更臟。
他仰頭看著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落,青石墻圍著的曬谷場上,王嬸正帶著女人們用木耙翻晾新收的黍米。
七八個光腳孩童在谷堆間追逐,揚起的金色塵埃在朝陽里織成薄紗。
風里飄來燉野菇的香氣,惹得他肚子咕嚕作響。
"去溪邊把藥鋤洗了。
"爺爺從竹簍里抽出個油紙包,露出半塊摻著麩皮的糙面餅,"回來時順路給張鐵匠送捆柴禾。
"男孩叼著面餅往村西頭跑,經過老槐樹時,樹洞里竄出只花栗鼠,把他褲腰帶上的草繩當成果子拽走了半截。
鐵匠鋪的茅草檐下掛著串風干的野豬牙,五六個年輕武士圍在砧板旁,看張鐵匠將燒紅的鐵條拗成彎刀。
火星濺在古銅色胸膛上,漢子渾不在意地抹了把汗,爐火把他脊背的舊疤映得發亮。
"鐵叔!
"林小魚扒著門框探頭,懷里柴禾險些蹭到門邊的淬火桶,"上回說的流星錘......""小猢猻又來討打!
"張鐵匠笑罵著甩過來塊熱鐵渣,在男孩腳邊燙出個焦黑的點,"說了滿十西歲才教你打鐵。
"話雖如此,卻從腰間皮囊里摸出把木柄小刀。
刀刃上刻著道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