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顧解棠望向江南冬日的河面,心中有無數念頭在這剎那閃過——雙肋之間的穴位是哪里,為何此時如錐刺?
那河面之上是有螢火嗎?
有些喘不過氣,空氣太冷,衣服卻太厚太重了。
河面若是結冰,螢火會有倒影嗎?
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
就此坐在地上會如何?
原來是眼淚讓燈籠的燭火重影了,竟以為是螢火了。
真是好笑,糊涂的我…“夜深了,我送小姐回府”,陸延之打破沉默。
顧解棠失笑,他甚至連一絲不耐也無,猶如地動山崩之時懸停在空中的蝶翅。
她搖頭:“阿箬在附近,顧公子請回吧,打擾了。”
“打擾了,這幾年…”她默言。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雪幕時,顧老爺提著燈籠尋到河畔。
緋色官袍下擺沾滿泥漿,積雪己覆滿女兒肩頭。
這個素來挺首脊梁的男人竟有些佝僂:"阿棠,跟爹回家。
"他解下孔雀紋大氅的手在發抖——數年前他這般裹住過垂死的妾室,如今又要裹住被風雪浸透的唯一的女兒。
顧解棠望著冰面下爭食血珠的游魚,突然笑出聲。
那些殷紅正在冰紋間蔓成西府海棠的輪廓——原來她苦苦追尋的真心,早在十三歲那年就被傅隱青種在了骨血里。
當夜,顧家祠堂的銅爐吞沒了十二封工整的情書。
火舌舔舐墨跡時,顧解棠在灰燼中看清那些字句的真相:每道筆畫間距相等,每處轉折角度精準,連"思卿念卿"西字都間距規整,仿若臨帖。
十年后,理學大家陸延之在秦淮河畫舫講學時,望見對岸"無癭棠"的鎏金匾額。
春風拂開珠簾的剎那,那個綰著白骨簪的女子正在為歌姬點染唇脂。
她指尖劃過朱唇的弧度,恰似當年被擲入河中的鐵腳海棠圖。
硯臺突然傾覆,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