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墨的夜色中,蘇硯蜷縮在破廟殘破的供桌下。
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首往鼻子里鉆,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漏出半點聲響。
三個時辰前,那輪血月還未升起。
他記得自己正在后院給父親新煉的七星劍擦拭劍油,突然天際傳來裂帛般的聲響。
十七年來從未見過的赤色月光潑灑而下,將蘇家宅院的青瓦染成暗紅。
數十道黑影踏著血色月華從天而降,玄色斗篷上銀線繡著的九瓣蓮紋在風中翻卷。
"星紋銅匣何在?
"為首之人聲音似金鐵相擊。
父親將劍匣擲來的瞬間,蘇硯分明看見那人掌心亮起的幽藍符文。
記憶在此處碎裂,只剩母親將他推進密道時脖頸間飛濺的溫熱。
轟隆——驚雷炸響,供桌上積灰的青銅燭臺突然震顫。
蘇硯屏住呼吸,看見廟門外浮動的磷火。
那些追殺者腰間的銅鈴隨腳步叮咚,與三更天的梆子聲混作一處。
"分頭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腳步聲漸遠時,蘇硯的太陽穴突然劇痛。
眼前浮現出扭曲的星圖,紫微垣與太微垣的星官竟在緩緩移位。
他伸手按住突突首跳的右眼,指尖觸到某種凸起的紋路。
破廟殘存的半面銅鏡里,少年右眼瞳孔化作鎏金豎瞳,眼白處蜿蜒著銀藍色的星痕。
與此同時,丹田處升起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一者熾烈如熔巖奔涌,一者清冷似月華流轉。
供桌下的蛛網無風自動,塵埃在血色月光中凝成奇異軌跡。
蘇硯無意識地抬手描摹,那些星塵竟隨著他的指尖游走,漸漸構成半幅殘缺的星圖。
"坎宮移位,天璇暗隱..."他喃喃出聲時才驚覺,自己竟能看懂這些上古星文。
右眼的灼痛愈發劇烈,仿佛有銀河在血管中沸騰。
廟門外忽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