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坐在祁家客廳沙發里的蘇雅渾身一僵。
她早在來之前就會料到祁景年的反應,卻還是心存僥幸,想著祁父祁母都在,祁景年不至于會做的那么過分。
可到底,還是她低估了他。
祁景年說完那句話,祁母就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惹得他不高興,但沒想到會這么不高興。
又想起這幾個月他的狀態,祁母放軟了語氣:景年,這是你蘇伯伯家的女兒,就是到咱們家來吃飯,沒有別的意思。
祁景年不說話,但也站在原地不動。
蘇雅感覺自己的存在特別突兀,而且尷尬。
她站起身,笑了笑:祁老師,是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我先走吧。
不用。祁景年出聲攔停她的動作,我還有事,你留下來吧,
說完,他轉身看向祁母:還有媽,您不用再費心思,我不會再婚的。
祁母的心思被戳破,還是忍不住語重心長道:景年,你還年輕,你需要一個家庭,難道你要孤獨終老嗎
祁景年想都沒想就說:我一個人過得很好,而且我有妻子,她叫周清窈。
話落,他微微頷首算是辭別,轉身走出了老宅。
而從始至終,祁景年都沒有看蘇雅一眼。
蘇雅臉色蒼白,嘴唇上的口紅都被咬掉一塊。
過去了怔怔三個月,為什么他的心里還是只有周清窈
一個死人,憑什么占著她愛的人這么久!
蘇雅緩緩攥緊垂在身側的手,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離開老宅,祁景年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
他不想回自己家,卻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最后祁景年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沿著街道走。
今天無疑是個好天氣,燦爛的陽光透過路邊梧桐樹的葉子漏下來,稀稀疏疏的。
路上行人很多,不免有幾對并肩而行的情侶。
祁景年從他們中間走過,面無表情,可心里卻想起周清窈。
兩人結婚八年,似乎都沒有這樣逛過街,他們都太忙了。
但主要忙的人,還是祁景年。
他想著想著就出了神,等突然回神時,已經不知道走到哪條街上來了。
而他的面前,是一家展覽館,正在展出一場攝影展。
門口的巨大海報采用黑紅色調,三個白色大字橫貫其中,悲中喜——五十名抑郁癥患者的日常狀態。
抑郁癥。
這三個字讓祁景年內心一震,他瞬間就想起了周清窈的病歷。
鬼使神差的,他買了票,走進了展覽館。
讓祁景年出乎意料的是,展覽館中的色調并不壓抑,反而采用了粉色和白色,給人一種輕松的氛圍。
而壓抑的卻是那些作品。
環形走廊兩邊的墻壁上掛滿了人像作品,有的眼神空洞,有的面無表情。
一路走到盡頭的圓形大廳,祁景年心情沉重。
大廳的墻上依舊是那些照片,唯獨中間那副照片上的人,在笑。
祁景年抬眸看去,卻在看清那人面容時渾身一僵,如墜冰窖!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心臟越跳越快,在胸腔中如雷般震響。
不......不可能!
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