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衛軍,我好疼,別怪徐時芳同志......鐘曼華虛弱地靠在周衛軍懷里,臉色蒼白。
周衛軍心疼地摟緊她,別怕,我送你去軍區醫院!
說著,他橫抱起她,沖向了煙霧散去的方向。
徐時芳想告訴他,她也受傷了,需要幫助。
可是,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才等到巡查人員找到她,將她送到醫院。
初步檢查,確認了她腿上存在殘留彈片,醫生要求家屬簽手術同意書。
她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市。
至于周衛軍,他們在法律上本就是陌生人,并無夫妻關系。
手術不能耽誤,你有軍屬證嗎,拿過來,我先備案!
你這證上沒有婚姻關系或親屬證明,沒用!
五雷轟頂都不足以形容徐時芳當時的心情,她咬著下唇,疼得渾身發抖,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醫生,我自己簽字可以嗎
特殊情況自己簽也可以,但需要走更多手續!
醫生遞過來一沓文件,厚厚的,像半本字典。
徐時芳顫抖著手,一筆一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與其說是簽字,不如說是用血在刻,每一個字都刻在她的心上,刻骨銘心。
手術同意書、風險告知書、責任自負說明......她不明白,為什么受傷的是她,受委屈的也是她,到頭來,還要她承擔所有的責任。
術后,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第一次對未來感到迷茫。
周衛軍沒有來過,一次都沒有。
她借助拐杖下地,在樓梯拐角的病房,隔著虛掩的門看到了里面鋪滿鮮花。
她心生羨慕,緩緩挪步過去,卻聽到了周衛軍的聲音。
曼華,我明白你的委屈,我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不過說到底,她也是跟我來的軍區,現在鬧得這么厲害,不搞個婚禮哄哄,真鬧上去,你的軍功可就沒了。
每句話都像尖刀一樣,一刀刀剜著徐時芳的心。
她死死地抓著拐杖,指節泛白,骨頭咯咯作響。
她想沖進去,可剛挪動,便因為不熟練的拄拐動作,狠狠摔到了地上。
醫院的地真冷,真硬。
徐時芳掙扎許久終于站了起來,左腿的劇痛讓她非常清醒。
她看清了今后要走的路。
她不想當什么營長夫人,她要遠遠離開周衛軍,找到自己的理想之路!
距離婚禮還有七天,所長告訴她,調任函已經在路上了,預計這兩天就能到。
徐時芳滿懷欣喜拄著拐去郵局,卻在路上被攔截下來。
有人舉報你影響炮彈試驗開展,造成重大損失,需要你配合調查!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鐘曼華說的斗不過她,怕不是要通過栽贓陷害讓她被迫爛在這里吧!
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有周衛軍才會聽信鐘曼華的一面之詞,她不信別人也會如此。
但當徐時芳走進會議室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周衛軍,她的心涼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