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在看見王夫人的臉時(shí),震驚住了。
王夫人在看到玲瓏那張臉時(shí),同樣震驚住。
兩兩相望,欲語淚先流。
謝鶯眠輕輕“呀”了一聲。
王夫人之前因?yàn)閰捠常莸弥皇O乱粋€(gè)骷髏架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來。
她也根本沒注意到,玲瓏的樣貌與王夫人竟有五六分相似。
玉藻悄悄說道:“我們跟玲瓏一起看花燈,花燈那么好看,街上那么熱鬧,玲瓏卻總是心不在焉的。”
“她一直心事重重,四處張望著,不知在找什么東西,我們帶她去了不少地方,她都沒什么興致,我跟珠月就問她是不是有要去的地方。”
“玲瓏這才告訴我們,她想去一個(gè)掛滿大紅燈籠的地方,很多很多紅燈籠,一大片燈籠,人非常非常多,也很熱鬧。”
“我跟珠月覺得奇怪,大紅燈籠都是老式燈籠了,早就被淘汰掉了。”
“珠月對這一片熟悉,說老街那邊可能保留了老式的大紅燈籠,或許玲瓏要找的地方在老街,于是我們就來到了老街。”
玉藻深深地嘆了口氣。
“玲瓏看到大紅燈籠后,眼淚就沒停下過,她說這里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也是她夢里的地方。”
謝鶯眠想起來了。
玲瓏曾經(jīng)說起過,她會(huì)走丟是因?yàn)槿涡砸タ创蠹t燈籠。
而,王夫人的女兒,也是在二十多年前走丟的。
王夫人女兒丟失,同樣與大紅燈籠有關(guān)。
答案,呼之欲出。
“薇薇。”王夫人試探著喊了一聲。
玲瓏沒有反應(yīng),只有不斷往下流淌的眼淚。
王夫人覺得自己唐突了。
女兒走丟的時(shí)候才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大,肯定早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王夫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柔和,“我不是壞人,我就是覺得......覺得......”
“我覺得你像我的女兒。”
說出這句話之后,王夫人捂著臉,眼淚簌簌往下流。
二十二年了啊。
每年的花燈會(huì),她都會(huì)在女兒丟失的地方等待。
一年又一年。
她等了又等,從滿懷希望到逐漸失望到心灰意冷。
無人能知道這個(gè)過程有多煎熬,也無人能知道,女兒丟失的二十二年里,每一天日升日落對她來說有多殘酷。
女兒丟失的那天,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她的病,也是從那一日開始的。
好多好多人告訴她,找了那么久,尋了那么久,沒有半點(diǎn)音訊,女兒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她不信。
作為一個(gè)母親的直覺,她覺得女兒沒死。
所以,她每年都要來,每年都要在這里等。
在這里等待女兒,成了她的執(zhí)念。
即便她知道,女兒可能回不來了,女兒可能根本不記得這里,她依舊在等。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
新樣式的花燈取代老式的大紅燈籠。
她害怕女兒找不到回家的路,幾乎掏空了家產(chǎn)買下這條街大半鋪?zhàn)樱磕暝谠?jié)這天就在門口掛滿老式大紅燈籠。
她等啊等啊等。
等來等去,等了二十二年。
終于,終于......
“我......”王夫人眼淚嘩啦啦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