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寧坐在二樓的扶欄邊,她垂著杏眼,臉色懨懨而顯得蒼白,櫻唇吐露出的話語,也帶著幾分不愿伺候的不耐。
“筆在申大人手里,想怎么寫,還不都是您一個念頭的事?只是我很好奇,申大人自己沒有女兒,沒有孫女嗎?您也愿意讓自己的親人,被如此拿捏于他人之手?動則賠笑唱曲,大人怎么不怕自己的家人有朝一日,也被如此輕賤。”
申大人瞪著眼,臉上須發沖冠,惱怒訓斥:“四公主真是沒規矩,且不說我申家忠心耿耿,斷然不會出現你說的情況,就說你眼下在這院子里,難道,聽從晉國的話,不是你現在該做的事嗎?”
還不等姜頌寧回話,門外就傳來一聲儒雅溫冷的薄笑。
“申大人,借著大晉的名義,強迫她人滿足自己的愛好,皇上可知道這件事?”
申大人回頭,竟見沈游來了,他頓時慌張拱手:“沈大人。”
姜頌寧立刻站起身,半個身子都探出欄桿去,瞧著那洞門里,邁靴踏來的熟悉身影。
果真是沈游。
他一襲藏青色衣袍,外罩裹銀大氅,翎毛將他一張俊白儒雅的面孔,襯托出更加斯文的和煦,但眉宇間噙著的似笑非笑,分明是冷的。
這天陰沉,卻因為他的出現,點亮了姜頌寧眼中的光芒,她展顏莞爾:“沈大人!”
那廂,申言官對沈游慌張解釋。
“沈大人別誤會,下官方才一番恫嚇,不過是怕這北梁公主有異心,畢竟,她非我族類,還不知有什么目的,沈大人可不能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就對她心慈手軟啊。”
沈游負手,氣勢頗為凜然淡漠:“皇上如今已經準備發兵,前往邊疆,助北梁與長琉一戰,大晉與北梁的關系,已是盟友,皇上之前更是有言,要妥帖善待四公主,而申大人此舉,卻與皇上的決定背道而馳。”
申言官神情惶恐:“下官豈敢!”
沈游微微昂起冷白的下頜:“你不敢?可本官以為申大人膽子大得很,是你跟別人到處宣揚,皇后娘娘酷愛聽曲,以皇后的名義,強迫四公主彈琴給你聽?”
這下,申言官徹底嚇得跪了下來,雙手告饒:“沈大人!下官那番言辭,當時只是權宜之計,不過是看這北梁來的公主,性子太傲,恐她有異心,故而想法磋磨歷練,但下官絕無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
借他幾個膽也不敢啊!
沈游垂下眼睫:“我也不愿將事情宣揚,鬧的申大人你臉上不好看,但既有今日之教訓,下次萬萬不可如此。”
“是,您說的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