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清玄微微松了口氣：“不是有人有意為之便好。”
“今晚換個地方睡，早些歇息吧。”
說完，謝清玄轉身離開，虞長寧卻驀地注意到，他素日挺拔的背影此刻似乎有一點僵硬。
她三兩步跟了過去，便見謝清玄直接進了藥房，從柜子里取出一個藥箱，擰著眉翻出幾個藥瓶和一卷布帶。
“師父，你受傷了是不是？”虞長寧黛眉微蹙，想起火海里他被斷柱砸中的后背，輕聲開口：“不然……還是我幫你上藥吧。”
謝清玄脊背僵硬一瞬，緩緩看了眼虞長寧，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虞長寧小心翼翼地幫他把外袍一件件脫下來，等到只剩一件里衣時，她猶豫了一下，才閉了閉眼，慢慢把那件衣服也褪下。
真正看到傷勢時，虞長寧心里一驚，狠狠皺了下眉。
只見背部露出的皮膚已是紅腫一片，中間大大小小布滿了青紫瘀痕，慘不忍睹。
虞長寧沒想到會傷得這么厲害，更沒想到他竟能一聲不吭地忍到現在。
她只顧著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下手極輕，仔細給每一處傷涂上藥。
“對不起……師父。”虞長寧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聽上去有些悶悶的，有懊惱也有委屈。
謝清玄原本閉目養神，此刻緩緩睜開眼，溫言道：“你沒事就已是萬幸，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他攏好衣物，伸手揉了揉虞長寧的頭，道：“不要胡思亂想，一切以你的安危為重，為師許諾過你，就一定會庇護你一輩子。”
虞長寧輕輕“嗯”了一聲，只覺眼睛又酸又脹。
幫謝清玄上完藥，虞長寧走出藥房，便見到正守在不遠處等待的薛道衡，大氅上積了一層雪，低垂的眼睫上也覆了層薄薄的雪，似是等待已久。
他伸出手，下意識習慣地想要握住虞長寧的手為她暖暖，卻被虞長寧淡漠地抽回了手。
薛道衡頓在半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去，眼底滿是哀痛。
他喉結顫了顫，聲音沙啞：“長寧，這些時日我想明白了很多，我知道從前我做錯了太多的事，是我剛愎自用，鬼迷心竅，只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重來的機會？”
“你愿不愿意跟我回京城？”薛道衡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輕柔：“只要你喜歡，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給……”
“就算小叔要追責，我也愿意承擔，畢竟那個孩子，是我們的骨肉不是嗎？”
他言辭懇切，仿佛只要她的一句話，讓他為此掏心掏肺也甘愿。
只可惜這樣的話，虞長寧已經聽過太多太多了。
她平靜地抬眸看向薛道衡，和看任何一個普通的陌生人都沒有任何區別：“薛道衡，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拋棄我的子民和責任，跟你回去？”
“那個孩子，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
薛道衡狠狠一怔，良久，才默然開口：“無論那個孩子是誰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都愿意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