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開口,裴清漪又說:“無珩,雖然我已經還俗,但按規矩我要成婚七日后才能破戒?!?/p>
“所以……我暫時不能和你同房。”
姜無珩怔了一下。
他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念珠,扯了扯嘴角:“沒關系,剛好我今天身子不適,也不方便?!?/p>
話音剛落,他明顯感覺到裴清漪松了口氣。
“好,那我暫時先睡書房,等七日后我定還你一個美滿的洞房花燭夜。”
“嗯。”姜無珩點頭。
七日后只有公主府亡夫,不知那時她要如何給自己洞房花燭夜。
裴清漪走后,門外候著的藍衣紅著眼進來,替姜無珩抱不平。
“今日長公主實在太過分,她不跟您拜堂,也不跟您洞房,奴才覺得她根本不是真心想與您成婚……”
姜無珩拆去頭上的金冠,輕聲道。
“再過幾日我就走了,裴清漪是不是真心嫁給我都沒關系?!?/p>
這一走,他將徹底擺脫清河姜氏的身份,離開京城,也離開裴清漪……
燭火搖曳。
姜無珩褪下婚袍,伏在案前拿出一本日志,研墨執筆落字——
三年前,你身穿道袍踏馬而來宛若神祗,我以為你是我的真命天女,但終究是我想多了?!?/p>
既然你不是真心嫁給我,那我便還你自由身。】
……】
徹夜無眠。
第二日,藍衣伺候姜無珩洗漱時,憤憤不平的向他稟報。
“公子,長公主昨晚去殊府喝了子卿少爺和殊姑娘的喜酒,還聽他們鬧了洞房,這不是明晃晃的昭告天下您新婚之夜就被她拋棄嗎……”
姜無珩手一抖,杯子里的漱口水灑了出來。
裴清漪去喝喜酒,不過是想看一眼愛而不得的心上人。
看看穿婚袍成婚的姜子卿是什么樣子。
“身在公主府,一定要慎言?!?/p>
姜無珩平靜叮囑著藍衣,心里的雨下了一場又一場。
用過早膳,姜無珩清點著自己帶來王府的物品。
雖為清河姜氏嫡長子,但成婚之禮卻極為單薄,豐厚的唯有這三年和裴清漪互通往來的書信。
師父說出家人有三皈依,皈依道、皈依法、皈依天命,但我唯愿皈依無珩。】
世間安得兩全法,一半道法一半無珩。】
三年間,一月一封他們從未間斷。
從前姜無珩愛不釋手,每日重溫過往。
可大婚第一日,他沒有一絲猶豫,全都丟進火爐子。
火焰肆虐,燒掉過往的回憶,也燒掉那些虛情假意。
進門的裴清漪正好看見這一幕,神色驟然一變。
“無珩,你燒了我們的信作甚?”
她快步奔到火爐前,不顧燒傷的危險將手伸進火爐里拽出殘余的信箋。
但早已徒勞,信紙一碰即碎,化成灰燼。
看著裴清漪痛心疾首的模樣,姜無珩語氣淡淡:“這些信受潮發霉,已經生蟲,只有燒掉才能殺了那些蟲子?!?/p>
裴清漪痛苦的攥緊了手里的灰燼碎紙:“可這些是我們三年的回憶,是我為你渡紅塵的見證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