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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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回家的時候我正在收拾行李。
他眼睛里還帶著醉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連形象管理都做不好嗎，被拍到那樣的照片，公司股價不知道跌了多少。」
他理所當然地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無聲等待著。
他宿醉后容易頭疼，從前，我都會識趣地站在他身后，將手指插入他發間，用指腹輕輕為他按摩。
可我光顧著數新片約的酬勞后面有幾個零了。
這是一筆我從前根本不敢想象的錢。
拍攝地點不在A市。
從前我放棄了很多片約，盡可能留在A市，哪怕工作到再晚也會回家。
因為無論裴度怎么磋磨我，他總會亮著燈，等我回來，然后將我抱在懷里睡覺。
爸爸媽媽都死了，這是世界上唯一一盞會等我的燈。
這讓我覺得，裴度對我并非全然無情。
可我忽然厭倦了，甚至一靠近裴度，我都覺得有些無法呼吸。
我連從前的自己都無法共情了。
裴度揉著太陽穴，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你在耍脾氣背著我接片約，江攬月，你真是有骨氣了。」
他伸出手來，扶住我手中的行李箱。
「不許去，聽見沒有」
我又有點條件反射地顫抖了，然而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摸藥片。
我在畏懼中生出一絲勇氣來，抬眼看他，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絲復雜。
我戰戰兢兢，將手指撫上他的額間，盡量將聲音放得柔軟。
「又頭疼了是不是你要少喝冰的，我不可能隨時跟在你身邊的。」
多可悲，我在婚姻里開始扮演一個討好丈夫的妻子了。
曲意逢迎，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裴度握住我的手，摩挲了兩下。
「你在抖什么呢，很冷嗎」
他輕輕吻了上去。
我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反胃了，幸好，他的電話鈴聲救了我。
「裴總，我被人欺負了......」
電話那頭是宋熙梨花帶雨的哭聲。
裴度立刻站起身來，面色凝重，一邊低聲安慰她，一邊往門外走。
在他離開之前，我適時地叫住了他。
「裴度哥哥。」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裴夫人便讓我這樣叫他。
后來我們漸行漸遠，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稱呼過。
我想要喚起他一絲微不足道的憐憫。
「我要出去拍戲了，大概三個月回來，可以嗎」
他的目光鎖定在我臉上，良久，輕輕點了點頭。
「讓周容跟著去照顧你，否則我不放心。」
下一秒，電話那頭的哭聲更高，吸引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門砰的一聲關上，狹窄逼仄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新。
什么時候開始，裴度變得讓我窒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