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神情更加落寞,抿了抿唇想開口,就聽門外響起白瑪的聲音。
“央措,該走了,諾布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呢!”
折丹央措立刻應聲,皺眉看著沈雋意,直接下了決定。
“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親自來接你出院。”
沈雋意一怔,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
話沒說完,折丹央措更加強硬地打斷:“等我!”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
沈雋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輕嘆了一口氣。
折丹央措注定接不到她的,她也……不會再等他了。
第二天一早,她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提著行李趕到集合點,與返鄉的知青匯合。
其他知青都在當地人的陪同下三三兩兩過來,只有她獨身一人。
有人注意到她,上前詢問:“沈同志,怎么沒有人來送你?”
沈雋意笑了笑,說:“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害怕離別,也不想面對分離的場面,所以選擇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
冷風凌冽的襲來,吹過她的大衣和頸上潔白的哈達,送來藏區的遼闊。
她回眸,看到了燦爛日光下的岡仁波齊。
陽光透過云霧照亮山脊,向來冰冷凌冽的山散發著淡淡的佛光,神圣又溫和。
沈雋意第一次知道,岡仁波齊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她晃了神,駐足許久,才嘆了一口氣。
冰霜會消融,春天會到來的,可是她已經等不到了。
車上司機大喊:“上車啦!出發了!”
沈雋意提著行李上車落座,轉頭看向西藏軍區駐地的方向,輕聲說:“折丹央措,祝你此生得償所愿,幸福美滿。”
說完,她舒展的眉眼間,滿是釋然和輕松。
另一邊,折丹央措倚著車門,也在看著岡仁波齊。
他罕見地沒穿軍裝,而是一身藏袍。
燦爛的日光灑在他身上,好像渡上一層圣潔的佛光。
白瑪從帳篷里出來時,就看到他站在光下,眼眸沉沉,眉頭皺起,望著遠山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愣了一下。
看著那仿若遠山的剪影,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鄰家弟弟,真的長成大人了。
折丹央措見她出來,收回了目光,平靜道:“談好了?”
白瑪點點頭:“他們答應不再插手諾布的撫養事宜。”
說完,她又抬眸看了眼折丹央措,輕笑了下,道了聲:“多謝你幫忙。”
“若不是你陪我過來幫我坐鎮,說不定今天還扯不完這些事呢。”
丈夫去世兩個月,諾布的撫養權問題卻一直牽扯不清。
年前才借著過年的名義把諾布接回來,現在也正好趁機與他們說清楚。
本來今天只打算自己來的,折丹央措卻擔心她受委屈,硬是要跟來。
也多虧了他,本來要扯一天的事,在他的凌冽氣勢下,才到下午就結束了。
白瑪看著他,下意識想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摸摸他的頭,卻突然發現伸手摸不到他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