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岑謹的眉頭顯而易見地皺了一瞬,隨即將餐桌上的瓷碗拂倒在地。
聲音刺耳,瓷片飛濺,我白皙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爭先恐后冒出來。
保姆尖叫著上前,大喊道:
先生,太太這一胎來得不容易,你們有什么事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她正欲來收拾殘局,卻被岑謹凌厲的眼神嚇得愣在原地。
我輕輕地捂住手臂,恍然間想起曾經的岑謹是連我被燙一下都會急得整宿睡不著覺。
那時我剛跟家里決裂,跟著一窮二白的岑謹租住在狹小的廉租房里。
當時戀愛腦發作得厲害,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在曾經衣食無憂的歲月里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為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的一天。
按照網上的教程,我小心翼翼地開了煤氣,意外地,我十分順利地做了一鍋雞湯。
卻在端出鍋時灑了滿地,把剛下班回來的岑謹嚇了一跳。
他看著我微微發紅的手指,懊惱地錘頭。
微微,是我沒用,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隨后,整整一晚,他都握著我的手沒有松開過,生怕會失去什么珍寶。
我不是個安于享樂的人,從小受過的精英教育告訴我,要想在這個社會中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
于是,我重回職場,甚至比岑謹還拼命,慢慢地成了說一不二的職場女強人。
從那以后,岑謹沒讓我下過廚房,有時候我深夜回來,還能看到岑謹為我在廚房忙碌宵夜的背影。
我曾經想著要是日子一直這么過下去好像也挺好,畢竟我們的事業步入正軌,慢慢地在這個商業圈里也有了自己的姓名,我曾經被打斷彎折的脊背算是真正地直起來了。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我懷孕了。
我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岑謹認為我應該放下手里的工作,安心在家里養胎。
而我卻覺得,公司是我的心血,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我的底氣。
岑謹在這個時候開始頻繁地在外應酬,經常出差就是十天半個月不著家。
我打電話過去問他,他疲憊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失望:
微微,我沒想到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看得這么輕。我是真心想經營好我們這個小家,可是你好像只是把我當作跟孟家賭氣的跳板。
你去醫院咨詢流產的事情我知道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的一切。
岑謹是我全身心愛著的人,再加上激素水平的作用下,這場爭吵以我的妥協讓步而結束。
在我低頭求和的當天,岑謹連夜飛回來,將一大束帶著朝露,熱烈奔放的紅玫瑰遞到我的面前。
微微,你相信我,公司我會經營好,你和孩子我也會護一輩子。
只是現在......
我看著那個冷漠抱胸的男人。
當愛情的激流退潮后,底下丑陋的礫石就開始顯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