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寂之中,蒼叔開了口,“南宮少爺,我們都不能聽信這個瘋——”他說到這里,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撲在溫老夫人膝前仍然在抽噎低語個不停的溫莛,硬生生地將‘瘋’字憋了回去,“我們不能聽信一個德行不端的人說的話,莛兒小姐在溫家生長了二十年,老夫人難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p>
南宮墨淡淡看了溫老夫人一眼,語氣冷漠得不可思議,“如果不信,自然沒什么難以接受的,只有信了,才會難以接受?!?/p>
魏瑾瑜牙疼似地輕輕抽了一口氣。
溫家南宮家百年世交,南宮墨這樣說話那可就真是一點兒情面都沒打算留,公然往溫老夫人臉上貼磚了。
他的風衣忽然被緊緊攥住,南宮墨低頭,看見司徒遙攥著他衣服的那只手在顫抖。
南宮墨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司徒遙,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雙眼無神,盛滿了茫然和困惑,只有用力到顫抖的手才能證明她還活著。
這一瞬間,他感覺全世界都對不起這個姑娘。
“莛兒!”
陳亞茹還在嘶吼著,她絲毫沒有意識到溫莛是為了躲避她故意在裝瘋,還以為溫莛真的是在真相暴露之后被溫家‘虐待致瘋’,以一個真正的母親姿態拼命掙扎著,想要去救溫莛。
溫老夫人閉了閉眼。
還是,不得善終。
她抬頭,以眼神示意女傭過來將溫莛拉下去,溫莛卻拽著溫老夫人的披風死不松手,“祖母!”
溫老夫人一揚手,披風獵獵,徹底落入溫莛手中,她偏頭不再看那攥了滿手厚實卻只得空茫的溫莛,硬著心腸,“帶走!”
“祖母——”
陳亞茹看見溫莛被人帶走,瞬間更加暴躁了,猛地跳起來,也學了溫老夫人來一招‘金蟬脫殼’,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輪胎聲由遠及近。
溫琉到了。
法拉利沒頭沒腦地正巧攔在了溫莛被帶走的路上,車門打開,溫琉便對上了溫莛哭的涕泗橫流的臉,當即狠吃了一驚。
“……姐?”
溫莛猛地抓住溫琉,還沒等說話,溫老夫人冷靜到冷酷的聲音從臺階上傳過來,“她不是你姐姐,你姐姐在那邊呢!”
溫莛的手像是被燙到了那般,猛地痙攣著收回去。
完了。
全完了。
溫老夫人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司徒遙,“你們,跟我過來。”
南宮墨沒有阻攔,站在原地看著溫琉和司徒遙跟在溫老夫人身后離開,魏瑾瑜走到他身邊,好奇地問,“南宮,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什么時候知道的不重要,”南宮墨乜斜著眼睛掃了魏瑾瑜一眼,“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p>
魏瑾瑜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干笑了兩聲,“啊,那個……呵呵,也就跟你前后腳?!?/p>
“是么?”南宮墨收回視線,“真巧?!?/p>
他的語氣寒意森森,魏瑾瑜忽然覺得脖子有些發涼。
但是很明顯南宮墨現在懶得追究他‘隱瞞不報’的事情,也樂得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