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誤傷甚至......誤殺盟友啊。
越州現(xiàn)在正是韜光養(yǎng)晦的時候，這可......欸。
剛和靖遠王交涉完的倪錯緩步而來。
應該是經(jīng)常收拾爛攤子的緣故，他此刻神色輕松閑適。
瞧見我和鵪鶉一樣的何妨，他微微笑著：「驚惶一夜啊沅先去歇著吧，這里有某，已是做慣了的事。」
何妨埋著頭挪到倪錯身邊：「嗯，許......嗯」
她忽然抬頭：「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啊沅」
要不是何妨說破我都沒注意到，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我有些思維遲鈍。
對上何妨驟然變得閃亮且滴溜溜來回轉的眼神，回想起第一次見州牧前她對我的百般叮囑，我沒好氣地給了她一個脆的爆栗。
「想什么呢」我真不知道她小腦瓜在亂動什么，「眼下是八卦的時候而且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倪錯也隨之一笑，用新的折扇點了點她的腦袋。
想起現(xiàn)在情形，何妨又把頭埋了下去，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見我執(zhí)意要一并留下，倪錯也不多言，雙手攏進袖子里站在屋簷下與我和何妨并肩而立，等待畢懷虎脫離危險。
不知幾時，薄雪忽至。
何妨一直低著頭誠懇地反思認錯——雖然我感覺她并沒真的知道自己錯哪了。
倪錯忽然開口：「說來，啊沅發(fā)起瘋來倒是也顛的很，哪有半點文人風度」
何妨悄悄支起小耳朵。
我勾唇，順著倪錯的話說下去：「不癲，哪還算得上發(fā)瘋」
何況，我確實壓抑太久太久了。
披著虛擬軀殼歷經(jīng)四個世界，死死生生，我已近乎崩潰邊緣。
先前媽咪一直跟在身邊絮絮叨叨，我不想叫她擔心自責又或者其他什么......
總之，一直強忍著。
在這里淺淺發(fā)個瘋，倒是意外覺得自己精神許多。
我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而且，那也是句詩呢。」
倪錯彎了彎眉眼：「噢」
我按照記憶勉強背出前幾句：「天生萬物以養(yǎng)民，民無一善可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作詩者，我忘了。」
見何妨顯然對這首煞氣極重的詩有興趣，我和倪錯對視一眼，繼續(xù)說下去：「不如今日，我也填一句」
這場對話本就是我和倪錯說來哄何妨，我沉吟片刻，瞧著她開口：「鐵板三萬梟騎血，長江洗罷卻凌煙，殺殺殺殺殺殺殺！」
倪錯眼疾手快用新的墨竹骨扇蓋住何妨的嘴，防止她像之前那樣鼓掌。
何妨對我有股迷之崇拜，這兩句寫得平常，她卻很喜歡。
大概是因為是為她量身打造的緣故
她早想在我的狗血小說里出演惡毒女配了。
看她因為天冷而通紅的小臉蛋上璀璨的笑容，我輕輕一笑，心中的憂慮卻不曾減少——不知道有容人之量的州牧，會不會給一個女子位列凌煙閣的榮譽
見何妨冷靜下來，倪錯用扇柄接住一片未落冰雪。
「宇內(nèi)同眠碑日月，嘗拂黃土夢瓊妃......」
他沉吟著，似乎在推敲后面用哪個字，何妨瞧瞧杵了我一下，無聲詢問這家伙又在說什么。
我側頭輕聲：「他說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墳大家一起早死早安穩(wěn)，但是嫌棄黃土臟不配他身份要雪來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