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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撕裂了長夜的寂靜。
我跟在警察后面，機械地挪動腳步。
他們問我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滿腦子都是江述倒下去的畫面，還有他襯衫上迅速蔓延開的血跡。
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讓人窒息。
我被按在椅子上，護士扯過我的胳膊，粗暴地處理著傷口。
好疼。
護士告訴我，江述死了，是當場死亡。
我忍不住抱著雙腿嚎啕大哭。
醫院里的人來來往往，大概是見慣了生死，沒人多看我一眼。
我哭得喘不上氣，我恨江述。
可我從沒想過，會和江述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徹底告別。
白時薇因故意sharen被抓了。
警察給她戴上手銬的時候，她還在瘋狂地掙扎，嘴里不停地咒罵我。
仿佛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她怨毒地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法院開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聽席上，看著白時薇接受審判。
她因故意sharen罪被判了死刑。
聽到這個結果，我沒有絲毫的快意。
只有無盡的唏噓和悲涼。
判決結果出來的那天，我去了江述的墓地。
我買了他最愛吃的菜，還有他最喜歡的酒。
我把判決書，一張張燒給他。
火光映著我的臉，明明滅滅。
我把酒灑在地上，把菜擺在他的墓碑前。
我挨著江述的墓碑坐下，開始跟他說話。
像以前一樣，絮絮叨叨地分享著我的生活。
我說，徐杰是個很好的人，他很細心，也很體貼。
我說，我的畫，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我終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得很好了。
我說，我有錢了。
我甚至告訴他，我開始嘗試接受徐杰的追求。
我說了很久，從白天說到黑夜。
那些曾經想說卻沒機會說的話，全都傾瀉而出。
說到最后，我的聲音已經沙啞。
夜晚的墓園里安靜得可怕，我抬頭，看著江述的照片。
照片是他剛工作時拍的，還帶著幾分青澀，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意氣風發。
我伸出手，指尖輕輕沿著照片的輪廓滑動，從他濃密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江述，你知道嗎我曾經那么那么愛你。
我又真的好恨你。
我恨你，為什么不能對我好一點
哪怕只有一點點，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能健康長大，叫我們爸爸媽媽
我哽咽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
那個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是我心里永遠的痛。
每每想起，都像有一把刀，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剜。
我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狼狽地用手背擦著臉，卻怎么也擦不完涌出的淚水。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翻涌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有來生......
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江述，我不恨你了。
我也不愛你了。
從今往后，我要為自己而活，我要把所有的愛，都留給自己。
夜色越來越濃，我站起來，最后一次凝視著他的墓碑。
江述，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