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C城的雨淅淅瀝瀝下了大半個月，天空像被浸透的鉛灰色幕布。周惜緣裹著羊絨毯蜷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冰涼的玻璃，直到身后貼上溫熱的胸膛。
沈馳野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蹭著她發(fā)頂輕笑：大小姐在賞雨
她順勢靠進他懷里，鼻尖縈繞著雪松香：在等天晴。
修長手指突然鉆進她掌心，沈馳野低頭把玩她蔥白的指尖：手這么好看，不畫畫的時候真是暴殄天物。
周惜緣反手撓他掌心：比賽結果快公布了，緊張得睡不著。
周設計師的作品要是落選，他忽然含住她耳垂悶笑，我第一個去把評委臺掀了。
哪有你這樣護短的。她笑著躲閃，卻被他扣住后頸深吻下來。唇齒糾纏間，窗外雨聲漸急，恍惚與童年記憶重疊——
知道我為什么想當設計師嗎她突然開口，聲音悶在他胸口。
沈馳野摩挲她后頸：嗯
小時候覺得媽媽畫畫好無聊，外婆總笑著看我搗亂。她望著雨幕輕笑，后來才知道，她們都是頂尖設計師。
他低頭親她發(fā)旋：現(xiàn)在你比她們都厲害。
雨珠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像永遠流不盡的眼淚。
同一時刻的A市，紀宸晏扯松領帶走進街角咖啡館。連日加班讓他眼底泛著青灰，卻在推門瞬間頓住腳步——風鈴輕響處，穿米色圍裙的女孩正踮腳擦拭畫框，側臉輪廓與記憶中的身影驚人相似。
先生要點什么她轉身時眼眸亮得驚人，紀宸晏喉結滾動，聽見自己說：焦糖瑪奇朵。
我們家的招牌哦。她放下平板，胸牌上喬藝兩個字在暖光下泛著柔光，看您很累的樣子，這杯算我請。
紀宸晏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兩杯咖啡端上桌時，他鬼使神差開口：能坐會兒嗎
喬藝大方落座，托腮看他：紀先生是本地人嗎
紀宸晏。他盯著她眼尾那顆小痣，你呢
喬藝。她歪頭時發(fā)絲掃過鎖骨，喬木的喬，藝術的藝。
咖啡勺碰著杯壁叮當作響，紀宸晏忽然說：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喬藝攪動奶泡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眸光清亮：是嗎那一定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
紀宸晏望著窗外雨簾，忽然想起周惜緣總愛在下雨天窩在他懷里畫設計稿。甜膩的焦糖味在舌尖化開，卻沖不散心底泛起的澀意。
紀先生喬藝忽然傾身靠近，發(fā)間橙花香撲面而來，能加個微信嗎
他猛地回神，后撤時碰翻糖罐。方糖滾落在地，像散落的星星。
不必了。他起身扣上西裝紐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再像也不是她。
玻璃門開合帶起一陣風鈴響，喬藝望著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周惜緣，你究竟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