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婚禮的前一天，段聽寒接到了孟欣苒母親的電話。
那頭的孟夫人抽泣著：聽寒，你能來見欣苒最后一面嗎
我知道她對不起你，可是…
路萱自然地環住他的腰，側頭問道：怎么了
放下手機，段聽寒久久地沉默。
孟欣苒出了車禍，醫生說，她的求生意志很渺茫，也許會死。
萱萱，我想去見她。
聽到這個名字，路萱的臉色冷下來：死就死，她把你害得這么慘，死都便宜她了。
段聽寒安撫地回抱住她，好笑道：好啦好啦，孟夫人畢竟也照顧過我。孟欣苒對我做過的事情她從不知道，她都求我了，我不能不去一趟。
他彎著眼睛哄人：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飛機落地后，段聽寒直接去了醫院，走進病房，床上的人面白如紙，渾身都被儀器插滿，哪怕是在昏迷中，孟欣苒的眉頭也緊緊皺著。
段聽寒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走到床邊。
再見到孟欣苒，他的心竟然意外的平靜。
什么都沒有。
沒有愛、沒有恨，只剩下空空蕩蕩的溫和。
他甚至能平和地對她說：孟欣苒，其實我不希望你去死。如果你還想贖罪的話，就好好地活著吧。
好好地活在痛苦里，償還自己做過的一切。
他坐下來，面對著昏迷的她，很多話反而能夠說出口。
明天就是我的婚禮了，以前，我也是真的想過要娶你的。我等了八年，等著你有一天忽然就對我說，聽寒，我愿意嫁給你。可我沒想到，先等來的居然會是背叛。
眼淚悄悄滑落，他眨了眨眼睛，繼續道：那八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光。我總是受傷，總是被你拋下，可我一次都沒有懷疑過你的愛。我以為，起碼你是愛我的。
孟欣苒，我現在過得很好。離開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愛。所以請你也不要再對我說你愛我，因為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愛。
愛不是痛徹心扉的傷害，而是細水長流的溫柔。
說完，段聽寒最后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準備離開。
儀器上面的數字瘋狂震動，孟欣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在他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她睜開了眼睛。
孟欣苒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眼里早就是一片猩紅。
可是她卻不敢對他說一句話。
她不敢再面對他，再去打擾他來之不易的幸福，干澀的嘴唇翕動，她無聲地說道：聽寒，對不起。
第二天，婚禮如期舉行。
路夫人牽著路萱的手，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把她的手交給段聽寒。
路父路母都紅了眼睛，相擁著擦眼淚。
段夫人滿眼淚光：聽寒，媽媽終于等到今天了。
看著你和一個真正懂的你、愛你的人相伴一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
段聽寒哭著擁抱她：謝謝你，媽媽。
她淺笑著為兒子擦去淚水，傻孩子，媽媽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爸爸也是。
在她的注視下，段聽寒單膝跪地舉起手里的戒指：萱萱，你愿意嫁給我嗎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疾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
路萱含淚點頭：我愿意！
他們在聚光燈下擁吻，香檳玫瑰的花瓣落了一地。
前塵如夢，往后，還有漫長的此生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