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警官驚恐地抓住我的手臂，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
聞?wù)Z！你媽媽最后跟你說了什么她怎么會......
他聲音發(fā)顫，似乎無法理解這慘烈的結(jié)局。
我頭痛得像要炸開，巨大的悲傷和眩暈感一同襲來，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是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
林警官趴在床邊的凳子上打盹，聽到動靜立刻醒了，眼里布滿紅血絲，卻還是強打精神開始詢問。
聞?wù)Z，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他頓了頓，聲音艱澀，你媽媽......她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你家這事，太......太離奇了。你必須一五一十告訴我。
他探身靠近些，語氣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懇求，你千萬別學(xué)他們，別想不開。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看著他眼中的憐憫和擔(dān)憂，我只覺得諷刺。
他大概覺得我孤零零一個人，怪可憐的，還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
林警官，我開口，聲音干澀得像砂紙，不用查了。
我家人的死，都是家庭內(nèi)部的原因。他們是自愿的。
就像之前那樣，按zisha結(jié)案吧。我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林警官眉頭緊鎖，顯然不信。
聞?wù)Z，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過，但你真愿意讓他們就這么不明不白地......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能幫你。
幫我我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胸腔震動得生疼，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
笑聲戛然而止，我死死盯著他，我累了，警官。請你出去。
林警官看我情緒激動，眼神復(fù)雜地嘆了口氣，沒再逼問，好，你先冷靜一下，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趁著他離開的空檔，我拔掉手背上的針管，獨自回了家。
推開門，曾經(jīng)充滿家人歡聲笑語的屋子，此刻空曠得可怕。
冷冰冰的空氣包裹著我，壓得我喘不過氣。
終于，我再也忍不住，在客廳里嘶吼、砸東西，直到筋疲力盡，癱倒在地板上。
我蜷縮起來，抱緊自己，眼神呆滯地看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吊燈。
媽媽臨死前那句低語，像魔咒一樣在腦海里盤旋，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掙扎著爬起來，我踉蹌著走進(jìn)媽媽的臥室，翻出那本舊相冊。
指尖顫抖著，抽出那張唯一的全家福——爸爸笑得比哭還難看，媽媽眼底全是恐懼，哥哥的笑容扭曲怪異。
而那個男人，照片里的外人，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邪惡！
我攥緊照片，指節(jié)發(fā)白，猛地將它揉成一團，又發(fā)狠地展開撫平，拿出剪刀，精準(zhǔn)地剪下那個男人的頭顱，塞進(jìn)口袋。
這個動作仿佛給了我力量。
我打車趕往祖母的故居。
在媽媽小時候住過的房間里，那個落滿灰塵的衣柜深處，放著一個舊木箱。
我盯著箱子，心臟狂跳，雙手抖得厲害，好幾次才掀開蓋子。
里面靜靜躺著一張光盤，還有一封信。
媽媽沒有騙人，她真的留下了副本。
我顫抖著拆開信封，逐字逐句讀完媽媽最后的囑托，淚水無聲滑落。
然后，我將那張承載著父親絕望獨白的光盤，放進(jìn)一臺老舊的CD機。
按下播放鍵，逼著自己聽完了那地獄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