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房門被推開,一位老人走了進來。
宋遠山,宋云哲的父親,宋氏的掌權(quán)人。
悅音,聽說了你的情況,我很抱歉。云哲太過分了,我已經(jīng)嚴厲批評了他。
我默然無聲。
過了一會。
我拿起筆,寫下我要離婚四個字,推到宋遠山面前。
他看了很久,低低嘆了一口氣。
我又寫道。
我已經(jīng)失去了聲音,再也不能唱歌,也完成不了最后一張專輯了。
我......也已經(jīng)不愛他了。
宋遠山目光投向窗外。
云哲太偏執(zhí)了,他把對雨薇的執(zhí)念發(fā)泄在你身上。
你放心,我不會阻攔你離開。
這句話讓我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我閉上眼睛想休息,腦中卻走馬觀花,全是混亂的記憶片段。
我想起我和宋云哲的初遇。
那時的宋云哲是整個音樂學院最受歡迎的作曲系天才。
而我只是聲樂系的一個普通學生。
本應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某一天我在教室練歌,他抱著曲譜從走廊經(jīng)過。
白襯衫的少年駐足為我鼓掌,眼神明亮,夸贊我嗓音極富感情。
并邀請我演繹他最新譜寫的一首歌。
那首歌讓我從名不見經(jīng)傳的普通學生,成為了聲樂系的風云人物,甚至在網(wǎng)絡上都積攢了不小的名氣。
灰撲撲的青春。他是灑落的金粉。
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彼時情濃似海。
我們都不知道,陳雨薇的出現(xiàn)會改變一切。
陳雨薇,是我們的學妹。
歌唱天賦驚人,被譽為十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宋云哲主動請纓成為她的制作人,而我則成為她的聲樂指導老師。
我們?nèi)撕献鞯牡谝粡垖]嫞瑱M掃當年所有音樂獎項。
可沒人注意到,她日益嚴重的抑郁癥狀。
她的演唱會結(jié)束后,她繞過所有人,從酒店頂樓一躍而下。
三天后,清潔工才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
宋云哲崩潰了,整整一個月足不出戶。
當他再次出現(xiàn)時,眼中的溫柔已經(jīng)被冰冷取代。
他開始控制我的每一場演出,每一首歌。
刪改我的歌詞,修改我的曲調(diào),要求我模仿陳雨薇的唱法。
每次我拒絕,他就會一整天不和我說話。
后來,懲罰升級為取消我的演唱會,凍結(jié)我的音樂資源。
再后來,就是各種各樣損害我聲帶的手段。
一年前,我第一次提出離婚。
宋遠山親自來勸我。
云哲已經(jīng)失去了雨薇,如果再失去你,他會徹底崩潰。
他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你。
我心軟了,答應再等一等。
宋遠山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再為云哲制作一張專輯吧,完成他和雨薇未完成的心愿,我會勸他放你自由。
我同意了,開始準備這張注定是我職業(yè)生涯終點的專輯。
現(xiàn)在,我的聲帶被毀,再也無法完成那張專輯。
你已經(jīng)付出得夠多了,沒人能再要求你什么。
宋遠山說。
我會處理好離婚的事情。
我點點頭,心中涌起一絲解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