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景原本想得好好的,等娘親回來他要告訴娘親自己這兩天都做了什么,再問問娘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可是一撲到娘親懷里,他視線變模糊,嗓子也哽住了,說出的話都成了嗚咽。
“娘回來了,佑景是不是擔心壞了?”
佑景埋在她的臂膀里,雙手緊緊地摟住娘親的脖子,哭著點點頭。
他連最壞的情況都想到了。
這兩日鎮上戒嚴,死了好多人,他甚至想過是不是娘親出了事,但是大人們怕他傷心,才騙他娘親是有事耽擱在陸府里了。
如果真是那樣,他該怎么辦?
哪怕他最后找到兇手報了仇,也換不回他的娘親。
方才在看到娘親下馬車的前一刻,他還在擔心出現的不是娘親,好在娘親真的平安回來了......
佑景哭夠了,才看到陳映晚身后的陸殷辭和墨安。
“給、給大少爺請、請安......”
佑景一邊哽咽一邊請安,把陳映晚逗笑了。
柳翠云和陳月宜聽到佑景的聲音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計跟著跑了出來,看到陳映晚安然無恙,兩人也紅了眼眶。
這兩天陳映晚這個主心骨不在,她們為了不讓佑景擔心,面上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心里卻也一直牽掛著。
柳翠云昨日說是去鎮上買東西,實際去侯府后院找了李嬸,求李嬸打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嬸卻只是一味搖頭,眉間的憂愁沒比她少到哪兒去。
如今看到陳映晚回來了,柳翠云提起來的心總算能放下。
幾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說話。
陳映晚不能告訴他們這幾天被留在府里是為了照顧陸殷辭,只能說是被要事絆住了。
三人心領神會,沒有再問。
一回屋子佑景就把自己這兩天寫的字給娘親看:“娘親你看,我一想你就寫字,寫了這么多了!”
陳映晚笑著揉揉佑景的小腦袋:“佑景真厲害。”
佑景揚起笑容,又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娘親的袖口:“娘,我想明年考童生試。”
“你沒回來之前,我一直求老天,如果娘親能平安回來,我明年就去考童生試。”
生活里的變動實在太多了,即使娘親一直在努力地保護著他,可佑景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他和娘親好像永遠是被洪流推動著的小螞蟻,隨波逐流,不能選擇自己要過什么樣的日子——哪怕他只是想和現在一樣,和娘親安安分分地過最平凡普通卻幸福的日子。
他們似乎永遠無法抵御外界帶來的危險,任何一個小意外都可能讓他們的家分崩離析。
佑景不想這樣,雖然他還不滿六歲,但他不想等了。
他知道自己要比很多同齡人、甚至比九歲十歲的孩子懂得還多,這意味著他可以更早擔負起保護家的責任。
他想早早地踏上科舉這條路,一點點往上爬、走仕途,這樣他就能像侯爺、像懷州知府擁有權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了。
“我覺得佑景可以試試。”陸殷辭緩聲道。
陳映晚回過頭:“大少爺覺得可以?”
這是兩人下車后第一次對話。
陸殷辭神色自若:“佑景已經比很多人聰明了,他現在完全可以參加童生試,明年我會幫他準備的。”
佑景忽然覺得大少爺順眼多了,咧嘴笑著道謝:“多謝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