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不敢置信。
那夜在花燈下盯著她看的錦衣男人,竟是尚書府的公子?
不,不可能。
且不說其派頭氣勢遠在尚書府之上,若真是尚書府的公子,王氏根本沒必要這般緊張不安。
再說,王氏長子方才十歲出頭。
男人立在涼亭里,有假山遮掩,在場其他夫人都是看不到他的。
他卡的角度方位,分明是奔她而來的。
他到底誰?
王氏知不知情?
江元音覺得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主動直接地問。
她先收回落在涼亭的目光,看向王氏,喚道:“李夫人。”
王氏應聲,朝她湊近,“侯夫人有何吩咐?”
江元音抬了抬下巴,朝假山后的涼亭點了點,言簡意賅地問:“那個男人是誰?”
“什、什么男人?”王氏慌了下神,緊張抬眼看過去,瞬間松了口氣,道:“侯夫人,哪有什么男人啊?”
江元音眸色一沉。
她不過低頭喚了下王氏,涼亭里的男人便不見了。
王氏左右探了下頭,一副好奇張望地模樣,“沒有人啊。”
她再三確認完,才轉頭沖江元音道:“許是樹影拂動,又隔得遠,才讓侯夫人看岔了眼。”
末了,不忘笑著補充道:“侯夫人安心,今日乃女眷們的宴會,我家老爺亦忙公務去了,我兒尚年幼,府中沒有外男。”
江元音端詳著王氏的神色,半晌才隨口應道:“大抵是我看花眼了吧。”
“后院樹多,難免,希望沒擾了侯夫人聽琴的雅興。”
江元音無所謂的搖搖頭,兩人又將目光投向湖面。
她的余光一直不住往假山后涼亭跑。
她篤定自己沒有看錯,那里就是有個男人。
這時尚書府的丫鬟端上今日的第二道糖水飲品:碧荷凝露。
丫鬟給江元音呈上飲品時,卻沒由來的手一抖,饒是雪燕和清秋都反應極快去阻擋挽救,這碗糖水還是全撒在了江元音的衣裳上。
丫鬟連忙跪地認錯求饒:“奴婢笨手笨腳,臟了侯夫人衣裙,求侯夫人恕罪!”
不待江元音主仆發聲,王氏倏地起身,激動呵斥道:“我千叮嚀萬囑咐,給侯夫人上餐食需得萬般小心,侯夫人有孕在身,你弄臟她衣裙是小,要是沖撞了她腹中胎兒你可擔待不起!”
語罷忙俯身彎腰湊近,打量著江元音,關切問道:“侯夫人可有被驚嚇到?身子可有不適?我這就喚人去請郎中,再將這蠢笨的丫鬟杖責二十,給侯夫人賠罪!”
鬧出這么大動靜,其余人紛紛側目看過來,場面的關懷出聲。
“哎呀,這丫鬟實在粗心,侯夫人沒事吧?”
“快去喚郎中,可別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