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中沒有惡意,更多的是......緬懷?
看起來,他當是同她的生父生母有些交情。
她心里徹底沒了對他的恐懼不安。
良久的對視,李霽終于從震撼中稍稍緩神,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你不好奇本王為何找你?”
“不好奇。”她什么都不想知道,若非他窮追不舍,她甚至不會站在這同他交談。
李霽:......
屢次被一個小丫頭噎住,他忍不住執扇輕敲她的腦袋,“你要不是生了這張臉,本王就不是敲你腦袋,而是敲掉你的腦袋。”
江元音側頭避開,心中腹誹,若不是知道他是因為她張臉而來,她也不會在一個王爺面前,如此肆無忌憚。
從借乘馬車到讓王氏舉辦賞荷宴,他寧可大費周章,也未曾用權勢壓她,她便篤定他不會傷害她。
畢竟,同樣是因為她左肩的胎記刺青,李承燁的做法是將她禁錮折磨。
而這,也是她逃避不愿面對自己身世的原因之一。
“怎會?”江元音不以為然,“全汴京都道王爺溫潤儒雅風流無雙,想來做不出無故要人腦袋的殘暴事。”
李霽聽得舒爽,揚唇笑道:“誠然如此。”
江元音很是無語地望著他。
她剛剛話的重點并不是夸他吧?
李霽展扇扇了扇,不繞圈子道:“本王只同你確認兩件事,你需得如實以告。”
“一,你非江家親生,而是收養的女兒,對嗎?”
“二,你左肩的刺青是后來修改過了,原本當是蓮花,對嗎?”
江元音沉默,寬大袖袍下的雙手蜷縮成拳。
李霽沉聲,道:“你如實告訴我,本王保證,不會追究任何,但若要本王去江家求證——”他故意拉長語調,近乎脅迫,“一經核實,可就是欺君之罪,要被滿門抄斬的。”
江元音聞言,反而輕松了不少,長睫輕掃:“王爺請便。”
拿江家人來威脅她?
那真是求之不得。
看來他還根本沒去調查過她與江家的關系,心思遠不如齊司延縝密。
李霽又被噎住了。
再三吃癟,他收了扇,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沒好氣道:“你不在乎江家,那侯府呢?你那濃情蜜意的夫君,你不管了?”
猶記得乞巧節那日,齊司延大秀恩愛,可是連個香囊都舍不得取下給他瞧一瞧呢。
江元音一想到齊司延對自己的算計,和這幾日的冷落,只覺得“濃情蜜意”四個字甚是刺耳。
她掀了掀眼皮,道:“在妾身回答王爺的問題前,妾身有幾個問題想先問問王爺,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李霽執扇輕點,示意她可以發問。
江元音問道:“王爺可是認識什么同我容貌相似的人,才開始質疑我的身世?”
“是。”
江元音問出最關鍵的問題:“她......還活著嗎?”
李霽握緊了手中折扇,眼里有悲傷閃爍,搖了搖頭。
“那他呢?”江元音強作鎮定,聲音很輕,“他......還活著嗎?”
她沒指名道姓,但李霽能聽明白,這個“他”指得是她生父。
李霽猶豫片刻,還是嘆息回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