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并不適應這個稱呼,但一思索也沒錯,是以點了點頭,又謹慎提醒道:“有他人在場時,可不能這般喚本王。”
江元音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些,有些請求到了嗓子眼,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不能沖動行事,她得思慮周全。
她調整呼吸,無礙搖了搖頭,松開了李霽。
江元音沒再返回宴席,而是直接離開了尚書府。
她神色恍惚地回了侯府,沒有胃口用晚飯,早早洗漱躺下了。
關于她的身世,她做過的最壞預想,便是她是被父母故意遺棄的。
因為在江興德和陳蓉的交談中,提到撿到她時,她襁褓中有黃金珠寶。
若不是有意遺棄,誰會在嬰兒的襁褓中塞黃金珠寶?
她想,那些黃金珠寶大概是父母對遺棄她的愧疚補償,希望撿到她的人家能待她好些。
如今讓她大受打擊的,卻是她同李承燁是親兄妹。
她很難接受。
這一夜,齊司延因為數日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加之過度操勞,泡冷水而染了風寒,開始發熱。
灼熱的體溫焚燒著他的理智,絞殺著他的心魔。
他終于可以順理成章地“燒糊涂”了,回到主屋睡了。
齊司延著單衣,遵循“本能”的,自起居室的床榻而起,目的明確地徑直走回了主屋。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一會擁她入懷被她生氣推搡時,他要如何做。
他要用滾燙的額頭去貼她的臉頰。
......阿音定會心軟。
然而,事與愿違。
當齊司延步伐急切地走到主屋門口時,不僅屋內半點燭光未有,他甚至推不開主屋外間的門。
外間的門落了鎖。
齊司延嘗試著撥了撥,聽到叮叮咚咚的聲音后,又停手頓住。
還是不要吵醒阿音了。
他收回了手,卻遲遲沒有轉身抬步離開。
他一動不動地佇立著,薄唇抿成直線,眼底是滿溢的苦澀。
為了方便丫鬟們進出侍候,從前主屋的外間從未落過鎖。
......這鎖是在防他嗎?
齊司延借著發熱,放任自己在門外站了一夜,直至拂曉時分,方才抬步離開。
四天后,中元節。
江元音逐漸消化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越發下定決心,要離開汴京。
從前只是出于感情的考量,想要遠離算計利用她的齊司延,現在更是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了。
曹學良來宣旨召齊司延進宮那日便看見了她,曲休也說,曹學良對李彥成說,她面相生得好,是有福之人,讓李彥成見見她。
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現在茅塞頓開。
什么面相生得好,是有福之人,根本是想說她長得像先皇后吧。
怕是當時齊司延等兩位妃嬪在場,曹學良才沒跟李彥成點明。
也不知道他私下還有沒有再跟李彥成提過,若是李彥成哪天心血來潮要召見她,她的清凈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總不能將希望全寄托在李霽身上。
不過有李霽幫忙,與齊司延和離,離開汴京,會變得更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