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沉重的往事,何必讓她知道,讓她牽涉其中?
齊司延的閉口不談,讓江元音的心冷了又冷。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勸解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不要再被他擾亂心神。
不要再在乎他說什么做什么。
恰巧這時雪燕、清秋已提了兩桶熱水過來,江元音再次下了逐客令:“妾身今日逛得太久,甚是乏累,打算沐浴歇息了,侯爺見諒?!?/p>
語罷抽回自己的手,轉身邁入里間。
然而當江元音沐浴完畢,換上睡衣回到床榻時,齊司延早已沖了澡,坐在床上等她了。
江元音立在床榻前,沉默與之對視。
在心里默念了數遍“無視他”后,她上了床榻。
既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也撬不開他的嘴,不如早些歇息。
這里是侯府,她也沒資格趕他。
可齊司延顯然不這么想,他熄滅燭火,隨后似從前那般,長臂一身攬過她。
一手枕在她脖頸下,一手環住她的腰,炙熱的胸膛貼住她的后背。
親密無間的距離,齊司延輕嗅她的發絲,只覺得空蕩多日的心口終于被填滿。
“阿音,”齊司延啞聲喚她,將她圈得更緊,低聲問道:“你可有想我?”
他一時無法直白吐露自己的想念,只能這般晦澀地表達。
——你可有想我?
——我很想你。
然而背對著齊司延,面朝里側躺著的江元音,此刻咬住下唇,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男人炙熱的身體,和情動的嗓音,她再熟悉不過。
他不提他對她的欺騙、隱瞞、利用,僅僅只是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軟話,就想讓事情翻篇?
他今日的目的,難道是為了行房事?
江元音如墜冰窖,渾身冰涼。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在乎他,不要再被他牽動思緒。
可此時此刻,委屈與憤怒滋生,快要摧毀她的理智。
齊司延貼著她,在她耳廓脖頸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抑制七日的本能突破了枷鎖,他想要和她近一點、再近一點,恨不能將她揉入骨血里。
江元音卻猛地掙脫他坐起身,雙手撐住他的胸膛,與之拉開距離。
黑暗中,她如他所愿地斂了笑,突兀地開口道:“侯爺可還記得那用縑帛書寫的家規?”
驟然終止的親密擁抱,讓齊司延悵然若失。
可又覺得這樣會“反抗”的江元音更鮮活,沒有了之前不氣不惱,只沖他笑的距離感。
他借著微薄的光,抬手輕撫她垂落的青絲,在指間纏繞,他啞聲:“嗯?”
江元音沉聲道:“縑帛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若是侯爺有變心虧待我那一日,能準我和離。”
她其實知道不動聲色,悄無聲息的離開汴京,他未必會知。
但那樣她好不容易從江家那帶出來的嫁妝,便只能留在侯府了。
她不愿意。
“侯爺,我們好聚好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