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不置可否,繼續道:“現在侯爺清理了門戶,身體大好又重回了朝廷,圣寵不衰,為其物色門當戶對的賢妻,自用不著我了。”
“何況侯爺越是活躍于朝堂,我免不了要接觸王孫貴族、達官貴人,我這張臉......隨時會惹來殺身之禍。”
“誠如皇叔所言,世間情愛本就是庸人自擾之,過好自己,不虧待自己最是重要?!?/p>
“侄女......不想留在汴京?!?/p>
江元音這番話,乃她反復斟酌,精心準備。
她說的皆是實話,只是沒有說全,以及有些用了話術,特意調轉順序。
她省略了對齊司延的動心、動搖乃至于心死不提,是不想在李霽面前曝露齊司延裝病之事。
上一世,她猶記得李承燁攻入汴京時,為李霽發過好幾次火。
他要復位復仇,光殺李彥成自然不解氣,可偏偏李霽在三十歲那年便請旨離開了汴京,遁跡山野,覓尋知音去了。
李承燁派人尋了李霽幾年,都蹤影難覓。
她當時還感慨過,這位珩王不涉朝堂,獨善其身,早早拋了榮華富貴,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李霽今年二十八了,距離他離開汴京也只有兩年。
從這個角度而言,他和她的觀念一致。
他們無怨無仇,他甚至還愿意助她,她更不能拉他下水,參與齊司延他們的權謀游戲。
李霽聽完,一張臉是云開霧散,眉目舒展。
他眸色一亮,“你要早說,也省得本王為你煩心了!”
這下輪到江元音不解了,疑惑看他。
李霽回道:“那定寧侯并非良配,本王要早半年遇上你,說什么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江元音越發困惑:“為何?”
她心口一緊。
難不成,其實齊司延的韜光養晦,他早就知道?
李霽并不清楚齊司延是個什么狀況,但他無比了解李彥成。
他那生性多疑的皇兄,根本不會讓齊司延久活。
齊司延此次病愈堪稱奇跡,下一次,未必還能這般好運。
若是江元音真的有孕,且執意和齊司延長相廝守,他或許會提點幾句,為其謀一條生路。
如今江元音既無心齊司延,又不是真的有孕,他沒必要再去點破。
于是他把問題拋回去,反問道:“他要是良配,你怎地成婚半年,還堅持要和離離開?”
江元音被問住了。
......還真沒法反駁。
李霽看她這被噎住的表情更是喜笑顏開。
他被她噎了數回,終于有看她被噎的時候了。
他得意的展扇扇了扇,笑道:“總之你我現下算是一拍即合,這事好辦,乖侄女,你同定寧侯和離之事,你皇叔我允了!”
“你且說說,你有何打算,想讓本王怎么幫你?”
江元音正要開口回答,這時耳畔的琴音驟停。
她原本沒當一回事,只當南笙是一曲彈罷,稍作歇息調整。
然而李霽卻倏地收了扇,神色緊張,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一旦他在屏風后和人單獨談話,南笙是絕不會隨意停止撫琴的。
這琴音是掩護更是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