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想起自己這個年歲,若是要嫁人,要嫁人,很可能要從孫媳做起,要孝順長輩,要應付諸多內宅的事情,必要時候很可能還要忍氣吞聲,心里實在是膩煩。
要她還是十六七歲,她或許沒覺得這有什么大問題,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她也有信心能輕松拿捏,能走出一個成功的人生。
可現在,大概是坐過高位,習慣了自己做主,也不想為了一個男子低頭彎腰伏低做小。
更或許是,沒遇見一個能讓她心甘情愿為了和他在一起,愿意低頭的。
她這樣的人,恐怕這一輩子很難很難再有人走到她心里了。
江辭年或許是難得的一個,他們只要輕輕松松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就好,她對他們的將來也很期待,以為可以一生相守,歲月安好。
可他們終究是沒有緣分,還連累他現在不知道在何處隱姓埋名地生活。
崔姒想著這些,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淡去。
難不成她這輩子真的不找了?
可若是如此,她的孩子怎么辦?
對于男女情愛,她早已看開,也不在乎了,可孩子她還是在乎的。
她不想孩子投生到別人家受苦,更不想他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難不成...她還得去吃回頭草,去找燕行川?
找別人,生的孩子不一定是原來那個,而且同樣要應對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找燕行川的話,不得不說,雖然也是個坑,但給的真多。
甚至是...將來這個北燕天下,還是她孩子的。
她已經不怎么在乎權勢名利了,但若是可以,她也想將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孩子,給自己的孩子選一個最好的將來。
想到這里,崔姒的臉都綠了。
松綠見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后都要憋得綠了,便小心問她:“娘子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還覺得不解氣,若是不解氣,再讓人將姓宋的打一頓?”
“不必了,不關他的事情。”崔姒緩了一口氣,然后喝了一盞茶讓自己冷靜冷靜,“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在想,給我的孩子找一個什么樣的爹。”
松綠:“???”
松綠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整個人都暈乎了:“這好像有些不對吧。”
尋常人不是得考慮給自己找個什么樣的夫君嗎,怎么到了她這里,就直接跳過了,直接給孩子選爹了?
崔姒道:“我啊,實在是沒心情再去談情說愛,夫君也不是很重要,眼下唯一所求的,大概是孩子能與我相聚。”
“嗯,這大概是所謂的父憑子貴。”
胭脂從外面走了進來,聽了這話,皺眉想了想:“娘子若是真的要給未來小主子選爹,那自然得選一個最好的,最合適的。”
“子承父,子憑父貴,恐怕沒有人比北燕王最合適了。”
那可是占據天下五分之一疆土的一方霸主,也大有一統天下大勢的北燕王。
做他的兒女,必然是天下最貴。
“子憑父貴,父也憑子貴。”崔姒閉了閉眼,心中的情緒難言,“或許是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