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如數家珍,將一樣樣好吃的名兒都報上來,總算是聽得崔姒有幾分意動,這才愿意喝藥。
兩口將湯藥灌下,又吃了一顆蜜餞,一碗桂花蜜糖水,將嘴里的苦味壓下,緊蹙的眉頭才稍稍松開。
“我記得有一種叫葛的東西,將根莖漿洗之后,漿水沉底,曬干之后能得出葛粉,葛粉用熱水沖泡,加上兩勺桂花醬,尤其好吃,夏秋里能吃半碗,渾身舒坦。”
胭脂立刻就應下:“這就讓人給娘子做。”
葛根作為一種歷史悠久的藥材,并不是一種稀奇之物,找起來也簡單,只要是知道了方法,只不過是過了三日,便有已經烘干的葛粉送了過來。
味道有似人參的淡淡苦味,吃起來甘甜微澀,似有草木清香,配上一些桂花蜜,味道甜滋滋的。
吹著秋風慢慢地吃著一碗,似乎能品到秋風的滋味。
春秋歲月,皆在其中。
崔姒與胭脂松綠吃過之后很滿意,崔姒命人將送來的這些分成三份,自己留一份,一份給許老太太,一份給崔好。
不過她想了想又道:“還分成四份吧,給小叔父送一份過去。”
雖然崔長佑一個大男人,也不大在乎這點吃的,但她最近管他管得緊,也稍微關心關心,免得逼急了他,來一個離家出走,到時候事情就大條了。
想到這里,崔姒嘆氣:“是我太過擔憂,但又不能不擔憂。”
她真的害怕崔長佑不小心丟了命。
這可是她的小叔父。
所幸的是,崔長佑雖然有點煩她管得寬,但還算是縱容她,她說讓他今年之內不準到處溜達,他也沒反對,平日里外出,也都是能帶幾個人就多帶幾個人。
雖說他一心追求逍遙自在,但還是惜命的。
過了八月,崔姒的身體也好多了,雖然沒有真的跑到莊子上去采桂花,但也讓莊子里的人采了三筐回來,她帶著崔好、胭脂松綠等人制作各種吃食。
崔姒與崔好還做了兩壇桂花酒,埋在了院子里一角的樹下。
午時吃著烤得香噴噴的烤餅配上桂花蜜,吃得崔好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正在這會兒,正在一旁喝著桂花飲的胭脂被人喊了一下,放下碗勺往外走去,沒一會兒,便又匆匆走了回來。
“你這是怎么了?”崔姒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問了一句。
方才大家一起吃著餅子喝著桂花飲,開開心心的,怎么轉頭就變了臉色了。
“娘子。”胭脂行了禮,然后道,“平州城里來人了。”
“平州城里什么人?顏家人來了?還是龔家?”若是這兩家有人來了,那也不是什么令人不高興的事情吧。
“還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平山棲居那邊有人來傳話。”胭脂說到這里,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就是那位林娘子。”
崔姒一怔:“她怎么了?”
“她如今便住在平山棲居里。”胭脂微微咬唇,“聽來人說她是要回北燕城,前兩日路過平州城,但因為身子不適,要暫歇一些日子。”
崔姒點了點頭:“無妨。”
這與她也沒多大關系。
“這倒是沒什么,只是眼下她派遣了人前來,說請娘子去平州城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