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底氣想翻臉就翻臉,大不了一拍兩散。
不是誰都是崔姒的,有一個強有力的氏族娘家,有一個名冠天下的奇才兄長,甚至她自己,別看她就閑著,但她一動,指不定要誰要遭殃了。
她昔日可是敢說‘掀了北燕這天’這種話的。
北燕王被她拿捏得連聲都不敢吭。
胭脂道:“不過她聰明些,應(yīng)該要借此機會拿捏王家,將王絮娘壓下去,免得此人再有恃無恐興風(fēng)作浪,壞了一家安寧。”
崔姒點了點頭:“你這話有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這個,你去看看她走了沒,若是沒走,便提醒她一句吧,我瞧著那王娘子也不安分,能將人按住是最好的。”
什么道理不道理,什么有沒有怨與不甘,如今就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亂世天下,普通人能有安生的日子過已經(jīng)大幸,安穩(wěn)地過日子,也是自己能選擇的,最好的一條路。
像縹緲城的陶娘子,她何嘗會想回到孫家去,但為了孩子,為了錢財,為了生活,她或許也做出這個選擇。
周娘子,同樣也如此。
沒有什么比安穩(wěn)地活下去更重要。
崔姒甚至都不敢多言,不敢對她們的選擇指手畫腳,畢竟她現(xiàn)在幫得了她們一時,卻幫不了她們?nèi)浚矌筒涣艘皇馈?/p>
如此,只好尊重她們的選擇,讓她們選擇一個覺得自己能安穩(wěn)過下去的路。
“也不知這亂世什么時候結(jié)束。”
在這里亂世里,生存真的是太難了。
胭脂道:“快了,主上都親自與諸王會談了,想來會有一個好結(jié)果,余下的便是朝廷這邊的問題了,待他日主上揮兵討伐,定然勢如破竹,勢不可擋。”
崔姒笑了笑:“但愿如此。”
打仗哪里是那么輕松的,只是人嘛,總是需要一些美好的期望的。
“去找周娘子吧,若是她開口需要相助,只要我們還在云州城,便盡量幫助吧。”
“是。”
胭脂去了追周娘子,崔姒則是扶著把手站了起來,然后慢悠悠往屋外走去,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吹吹風(fēng),又來回走動了幾遍。
她平日里不累的時候,也習(xí)慣多走走,待將來生孩子的時候少吃些苦頭。
想到這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jīng)顯懷了,想一個小西瓜似的,她摸上去的時候,里面似乎還有一只不知是小腳還是小手輕輕觸碰了一下。
崔姒心頭微軟,神色都柔和了許多。
她小聲絮絮叨叨地吐槽:“就希望你爹多努力努力,早日讓天下太平吧,等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娘倆就不用擔(dān)心這個擔(dān)心那個了。”
說到這里,她又道:“說起你爹,你也不必對他抱有太多期待了,他就是那么一個人,仇恨重要,天下重要,恩情也重要,就獨獨他自己不重要,咱們也不重要。”
“這樣的人不能靠得太近,更不能心疼,不然遲早得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