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想,時宗銘不是意氣用事,能在這種時候對自己說出這種看似表面不敬的話,只能證明他羽翼已豐,仔細算算,他已經四十多歲,而自己這可憐的孫子也早就成年好幾年了。
他也早就老了。
他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熱好的中藥搖頭,“天天喝,喝了也不見好,喝著有什么用,每天睜眼閉眼就是苦藥味,還不如帶著蓮心一起走了。”
老管家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點頭,把裝著中藥的瓷碗遞到了老爺子的面前。
“您話可不能這么說,”老管家名為姜也,已經跟著老爺子三十多年了,年輕的時候他是老爺子的司機,工作得年頭久了,跟老爺子也像朋友似的相處著。
“您現在要做的就是戒煙,戒酒,如果夫人在這里,一定不希望您天天煙酒不離身。”
老爺子哼笑了一聲,而后又哀哀的嘆了口氣,“理呢,是那個理,但是老姜啊,我這一輩子活得風風火火,誰能想到老了的時候本該和和氣氣的一家子能分崩離析成這個樣子。”
是因為什么,怪老爺子嗎?不怪他,也不怪時宗銘,更不怪周婕。
他止不住的嘆息,接過了藥碗繼續道,“怪錢,怪權,平凡的出生又平凡的活著,何嘗不是一種大幸。”
姜管家傾聽他說的話,心中也感慨萬分,他看了一眼手機,突然笑了起來,“告訴您個好消息。”
老夫人醒了。
今天注定兵荒馬亂,老爺子一夜沒睡,周婕與時宗銘也坐上了出國的飛機,唯一沒有收到消息的或許就是時嶼了。
他這幾日潛心鉆研游戲,幾乎到了夜不能寐,廢寢忘食的地步,如果南棲沒有強制勒令他放下手機,他會盯著手機徹夜未眠。
對此,南棲只能評價他這是遲來的網癮。
時嶼正打著游戲,他喜歡躺到草叢里伺機而動,南棲看著鄭笑笑給自己發的一大堆聊天記錄的截屏愣神。
他們倆什么時候偷偷說那么多話的?
南棲沒有把聊天記錄看完,她給鄭笑笑發了個問號。
鄭笑笑:[我那天加了你男朋友的微信,然后和他聊了幾句,我今天思考了一下,怕你多想,還是決定把我們的聊天記錄全過程發給你,感覺你男朋友人還不錯,雖然對我愛答不理的,但是一提起你就會多說幾個字。]
南棲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反駁鄭笑笑口中的男朋友,還是該詫異這件事。
多想倒是沒有,鄭笑笑不是會撬人墻角的人,再說了...她和時嶼本來就沒什么關系。
南棲抿了抿唇,[我說了真的不是男朋友,你氣死我了。]
[別生氣別生氣,聽說你養了只小貓,在哪呢,給我看看。]
[南棲,你真是太壞了!談戀愛了不告訴我,養小貓了也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最喜歡貓貓的!]
連續兩條的消息讓南棲消化了好久,她看了眼時嶼,悄悄上了樓,把自己房間的門關上給鄭笑笑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南棲來不及寒暄,“笑笑,你說的貓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男朋友說你家養了個貓啊,叫小白,是在大雪天的垃圾桶里撿到的,怎么了?”
南棲的心里咯噔了一瞬,“然后呢?他還說了什么?”
“沒什么了啊...就是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