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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笙大約是跑過來的,額頭上浮著一層薄汗。

白霧,我們回家吧。

季明笙干巴巴地重復兩遍,戒備的瞄一眼江獻陽,想了想又上前兩步補充道。

白露已經搬走,不會再來打擾我們。

我條件反射地后退,始終和他保持著陌生人的社交距離。

季明笙眸底受傷的神情一閃而過。

我只當沒看到。

季老師是來送離婚協議的嗎

當然不是!他急切的否認,聲音從未有過的焦急。

不是的話,我們沒什么好談的。

我向江獻陽伸出手,把他拽了起來。

先走了。

離婚協議簽好,可以郵寄過來,我們找個時間直接民政局見就好。

不用勞煩季老師大老遠的跑一趟。

不行。季明笙跑上前,我沒來得及防備,被他攥住手臂。

我不同意離婚!

放開我!

我幾乎同時和他吼出聲,手臂猛甩,多一秒都不想和他接觸。

季明笙被甩得踉蹌兩步,愣了愣,還想上前,江獻陽及時站到中間,將我們隔開。

我說夠了吧,偷子哥。

你說什么!

江獻陽好笑的瞅了季明笙一眼,無視掉他眼中要吃人的憤怒。

我叫錯了《朝陽與海》,這幅畫是你的嗎

陳年虧心事驟然被攤到陽光下,季明笙瞬間白了臉。

他看看江獻陽,又看看我。

聲音從未有過的心虛和微弱:白霧,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

我已經什么都明白了。

當初的公益展上,我對那幅畫一見傾心,輾轉找到了匿名作者「JI」。

那幅畫有我喜歡的張揚和熱烈,和季明笙后來現實陰郁的畫風區別很大。

我曾問過為什么,季明笙卻不愿多說。

我只當性格使然,沒有多想。

卻沒想到是季明笙有意隱瞞,讓我錯把頑石當太陽。

我冷漠地看了季明笙一眼。

我和季老師之間,欺騙的傷害其實算不得什么,你說對嗎

季明笙被我話里的尖銳刺到,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離婚,從此各不相干就好。

說完,我懶得再看他一眼,拉起江獻陽回到工作室。

我以為高傲如季明笙,會就此放棄,卻沒想到他竟然纏了上來。

他將自己歷年的畫作都委托給工作室,并且讓利20%。

見錢眼開如艾文,剛想答應,江獻陽從天而降,一把撕碎了協議。

不好意思,我和白霧剛簽了排他性補充協議。

我在艾文欲哭無淚的目光中聳肩,誰讓我是合伙人呢。

季明笙則是盯著我短成板寸的頭發發呆,白霧,你......

我充耳不聞,轉身吩咐甲方。

送客。

江獻陽送瘟神一樣把季明笙掃地出門,誰知道隔天,我們又在紋身店門外見到了他。

像在搞行為藝術一樣,季明笙兩只手臂皮開肉綻地流著血,任路人怎么議論,都只是捧著一幅畫框,垂眼立在那里。

見我來了,他將畫框翻轉,急切的展現在我眼前。

是我的畫像。

白霧,我知道錯了。

這是我用自己為你畫的畫像,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圍觀群眾不明白什么叫用自己來畫像,我卻瞬間懂了。

季明笙的手臂上,許多傷口都還在流血。

不是畫的,是真的,他用血畫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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