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珍生來就是特權階層,她深諳西京城內,但凡能搞出名堂、叫得上名字的店鋪,背后都有著深厚背景,不然剛一冒頭就被人拆吃入腹,稍微硬氣些也會被蠶食鯨吞。
仆婦吞了吞口水,艱難回答:“定國公府。”
李寶珍腦海中閃過虞昭的臉,怒容密布,高高揚起銀鞭,啪——
仆婦到底比劉嬤嬤年輕懂變通,她沒有傻乎乎地呆立原地不動,而是本能地退到一邊!
“你找死!”
溫熱的血濺在臉上,仆婦閉上眼睛的時候深深后怕,她悔不當初,明知安樂公主母女與定國公府不對付,她為何要多嘴引來這殺身之禍?
不對!
仆婦年輕而健康的身體沒感受到銀鞭抽打的酸爽劇痛,但那股子血腥味是那樣濃烈,尚帶體溫。
“如此狠毒婦人!徽國當真是毒婦遍地走!”
夾雜著域外口音的別扭官話,讓李寶珍瞬間搞清楚被她誤傷的人,不是徽國老百姓,而是從驛館出來散心的使臣。
定國公府僅存的血脈先是在宮門出手制止北狄禎親王帶佩刀入宮,武安郡王又在宮宴上那樣羞辱、毆打禎親王,北狄使臣收到消息后群情激奮。
北狄使臣一共就二十五人,參加一場宮宴回來就折了三人,被毆打至昏迷不醒的禎親王乃是北狄王的親弟弟,徽國此舉,無疑是隔空抽北狄王的巴掌!
李寶珍好死不死地一鞭抽中北狄使臣中,身份地位僅次于禎親王的北狄戰神之嫡長子,人稱少將軍的使臣呼延吉。
呼延吉偏執暴虐,性情難以捉摸,他得知禎親王被武安郡王暴打,至今還在太醫院里出不來,他闖過宮門受阻,又跑去定國公府準備撒野。
呼延吉剛領著十名侍衛沖到定國公府門口,只罵了一句“狗屁戰神”,隱藏在各處的瘸腿老兵提著一桿長槍沖出來,槍尖直抵他的頸動脈。
老兵一言不發,但眼中的殺意濃郁,呼延吉嚇得肝膽俱顫,他不敢再吱聲。
呼延吉再敢辱罵已逝的定國公,老兵豁出一條命不要也要送呼延吉到九泉之下給定國公賠罪!
人死如燈滅,死多簡單。
定國公帶出來的兵,必須要死得有價值。
真正的勇士從不畏懼死亡,只怕死之前沒能帶走更多的敵人。
老兵跟北狄狼軍打了一輩子交道,一看就知道呼延吉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其來歷不凡。如果他能殺了呼延吉和他的爪牙,就有臉去見定國公。
可惜,呼延吉是欺軟怕硬、外強中干的壞家伙,嚇得屁滾尿流,回過神來就溜之大吉。
呼延吉跑得太快,沒看到老兵失望透頂的神情,不然他的心理陰影面積會更大。
接連在定國公府上吃了癟,呼延吉走在大街上,驟然聽到有人提及“定國公府”,他腦袋里的警報立馬拉響,湊近一點聽,銀鞭劈頭蓋臉地抽過來!
徽國不是有句俗語,罵人不罵娘打人不打臉嗎?!
呼延吉抹了把臉,掌心全是熱乎乎的滾燙血液,事不過三!
第三回癟,打死也不能忍了!
李寶珍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側頭掃視一圈,見仆婦躲在她身后,奉命保護她的丫鬟和小廝團團圍過來將她護在中間。
四面八方的丫鬟和小廝,李寶珍心里踏實不少,惡人先告狀道:“姑奶奶的鞭子沒長眼睛!你這長了眼睛的野蠻人怎么不知道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