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等我出來后，和我結(jié)婚嗎？”
陳嶼的聲音輕柔到詭異。
“說話啊，怎么，后悔了，嫌棄我了？”
男人注視著她，陰森森笑道：“還是說，你想讓我們今晚先徹底在一起，明天再去領(lǐng)證？”
老舊的房子，封閉的空間，林落雪知道，和他起沖突是不夠明智的。
更何況......他手上有她的把柄。
她垂下眼眸，岔開話題：“你在里面怎么樣？好不好？”
“每天晚上都想著你，能好得了？”陳嶼憎恨道，“說好一有空就來看我，人呢？”
“我真的很想你，想的都快想的發(fā)瘋了。”他直勾勾望著她，語氣緩慢，目光灼熱。
氣氛逐漸變得古怪。他的目光越來越肆無忌憚。
林落雪心中一跳，她仰起臉，目光澄澈，聲音柔和：“我也擔(dān)心你。只是你知道，我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被潑臟水、被欺負(fù)。”
沉默片刻，陳嶼平靜說：“過去的事情，我暫且不追究。你先說，答應(yīng)我的承諾，什么時候能辦到？”
他定要逼她給出一個期限。
他沒給自己留后路，也不打算給她留后路。
“你說如果他們知道是你指使我做的，會怎么樣？”他冷不丁提及。
“不是我讓你做的，是你自己愿意。”
林落雪急促說，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盡力克制內(nèi)心的恐懼。
她要穩(wěn)住他，她必須穩(wěn)住他。
她說：“畢業(yè)，等畢業(yè)后，我們立刻結(jié)婚。”
陳嶼冷笑一聲，剛要開口，林落雪打斷他，認(rèn)真說：“離畢業(yè)沒多長時間，這一次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撫摸他的臉頰。
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最終，陳嶼沉默了，他低頭親親她，起身去廚房拿壺?zé)崴哌M(jìn)浴室，開始洗澡。
屋外的雨滴聲與屋內(nèi)的水流聲融合在一起，叮叮咚咚的。
林落雪靜靜坐在長沙發(fā)上，思緒漸漸飄向遠(yuǎn)方。
......
1978年，春。
林落雪父親離世半年后，母親帶回來一個男人，介紹給她，決心改嫁。
那是一個看起來儒雅的男人，見到林落雪后，馬上從兜里掏出話梅糖，笑著請她吃糖。
“快，謝謝你鄭叔叔。”
林落雪望了望那個男人，沒接糖塊，而是轉(zhuǎn)身回到自己房間，砰的一下關(guān)上門。
家里兩室一廳，母親一間，她一間。房間并不大，但對于她們正正好。現(xiàn)在住房緊張，在城里有一套房子，已經(jīng)勝過很多人了。
“哎，怎么跑了啊？”
林落雪走的時候，聽見母親在向那個男人道歉，聲音溫婉。
她沒說話，想要等那個男人離開后，和母親好好談?wù)劇?/p>
報紙上知青回鄉(xiāng)的消息登上去一段時間了，城里的房子越來越緊張，這時候，母親忽然遇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看起來處處得體。
她很難不生疑。
現(xiàn)在的人，不是在城里運動，就是在鄉(xiāng)下運動，很少有這么光鮮亮麗。
她注意到，這個男人的手上沒有繭子，可他的打扮，也不像是坐辦公室的，帶著一股浮躁的氣息。
但是，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好人，對她都是一個不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