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剛到家沒多久。
醫院那邊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趙女士，你婆婆醒來了，想讓你來醫院見見她。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想了想這或許是老人最后臨終前的愿望，最后還是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的時候，我也沒想到顧母竟然連顧清川都沒放進去。
他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樣，呆滯的站在病房外。
只能透過病房上的一塊透明玻璃看著顧母。
那樣子顯得可憐又無助。
見到我過來，那雙死寂的眼中終于是冒出了一點亮光。
楚怡，麻煩你勸勸媽，讓她答應做手術吧！
我沒吭聲，他恨不得給我跪了下來。
最后只能嘆了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
走進病房后，我看著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的顧母，心中還是有些難以言喻的傷感。
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臨死不遠了。
說起嫁到顧家這么多年，我和顧母的感情不說有多好，但也遠超尋常的婆媳。
顧清川常常因為工作不在家，就只有我和顧母為伴。
結婚這么多年，以前經常因為沒有懷上孩子焦慮。
都是顧母慢慢的開導我，甚至還說大不了就去收養一個。
從來沒有像電視劇小說里那種，惡毒殘害，在背后耍手段。
心中有些感嘆，坐在顧母病床前的椅子上，拉著她的手。
媽，醫生都把手術安排好了，你就接受手術吧。
誰料她搖了搖頭。
平靜的門上的玻璃處望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不用了，我這身子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等見你最后一面，我都撐不到這個時候。
說到這，顧母猛然咳嗽了許久。
喘息半天，反握住我的手，緩過氣繼續說。
我這兒子總是喜歡自以為是，等他做了許多糊涂事后，又會后悔莫及。
楚怡，他只是一時間走錯了歪路，你千萬別怪他。
聽到這句話，我抓著顧母的手微微顫抖。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顧母。
媽...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只是傷得太重，又不是毫無知覺，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往后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我既說不出原諒顧清川的謊話，又不好直言開口說已經準備離婚了，怕影響到顧母的傷病。
顧母像是看出了我的顧慮，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這也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去幫我把那小子叫進來吧。
我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母，最后還是狠心離開了。
把顧清川叫進去之后，我沒有等他出來，就先行一步離開了醫院。
那天晚上，在公寓里做了大一桌子吃的。
還習慣性的擺放了三份碗筷。
直到深夜凌晨，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手機屏幕亮起的那瞬間，同時把我驚醒。
是顧清川發來的。
【楚怡，我沒有媽媽了。】
我拿著手機，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一開始顧清川聽了我的話，現在的這種局面是不是就不會再發生。
可惜這世界沒有后悔藥，也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回到過去。
想了許久，還是給顧清川回了一條消息。
【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