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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一波波漫過她膝蓋，讓我想起畢業(yè)典禮那天。
她穿著學士服跑來我們系，眾目睽睽下跳到我背上，嚷嚷著要吃火鍋慶祝。
那時候她手心很暖，貼著我的脖子說一輩子不分開。
他在哪陸言然突然撲向喬殊鈺，你讓他出來！
我伸手想拉她，指尖卻穿過了她肩膀。
喬殊鈺突然朝我招手：來告?zhèn)€別吧。
月光穿過我透明的身體，在沙灘投下淺淡的影。
陸言然猛地轉(zhuǎn)頭，婚紗下擺刺啦撕開道口子。
她連滾帶爬撲過來時，我聞到了熟悉的柑橘香水味。
去年生日她送了我同款，說要做情侶香。
沈塵辰！沈塵辰你說話！她雙手穿過我虛影胡亂抓著，我知道錯了，我把骨灰撿回來了，真的......
我低頭看自己開始消散的指尖。
潮水漲到腰際時，陸言然突然不叫了。
她呆呆望著我逐漸透明的身體，突然轉(zhuǎn)身往深海走。
月光把她的婚紗照得慘白，像團移動的霧。
喬殊鈺坐在礁石上沒動。
潮水漫過陸言然小腿時，她突然僵住，沾著沙粒的睫毛顫得厲害：我看見你了！
她猛地撲向我站的位置，發(fā)梢滴著水珠在月光下劃出銀線，你說話啊！
我往后退了半步，看著她的手掌穿過我胸口拍在礁石上。
去年深秋她也是這樣撲過來，只不過那時抓的是我衣領。
記憶里她新做的貓眼美甲閃著幽藍的光，說就報警抓我。
你回頭！她突然扯著嗓子尖叫，海水嗆進喉嚨變成嗚咽，我數(shù)到三你就回頭！
這招是我們吵架后慣用的和好暗號。
以前只要她喊到二，我就會捧著奶茶出現(xiàn)在宿舍樓下。
咸濕的海風突然卷起她頭紗，我聞見熟悉的柑橘香混著血腥味。
她右手指甲劈了兩根，在礁石上抓出帶血的痕。
潮水漲到大腿時她突然不叫了，濕透的婚紗緊貼著皮膚。
在月光下泛著青灰。
我看見她左手還攥著個東西，半截紅繩從指縫漏出來——是我們大二在廟里求的平安扣。
你抱抱我......她突然仰起臉，嘴角沾著沙粒笑起來，就像大學畢業(yè)實習那天下雨......
我看著她張開雙臂旋轉(zhuǎn)，背后是黑沉沉的海。
漲潮的海水漫過她腳踝，她沖我比口型：下一輩子見。
浪頭拍在礁石上碎成沫。
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我聽見很遠的地方傳來撲通一聲。
「全文完」